她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他都沒有提起過他的母親和妹妹,在她們來到澳城後,不但沒有介紹她們認識,還想方設法的把她支開了,而現在,他帶著周小雨堂而皇之的見家長,她和周小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不言而喻了。
一股無言的心酸仿佛潮水般淹沒了她,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領班,這個你看一下。”一個服務生拿著酒單第三次喊了她。
顧七裏後知後覺的終於將視線從窗口收了回來,看向服務生的時候,眼中也沒有焦距,隻是“嗯?”了一聲。
“領班,看下酒單。”餐廳點了高檔酒都要經過她簽字才可以去酒窖取酒,她過目後才可以給客人上桌。
顧七裏接過單子看了眼,知道這個桌號就是慕碩謙所坐的那一桌。
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深吸了兩口氣才仔細的開始驗單,確定準確無誤後才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單,顧七裏就去忙別的事,強迫自己不去觀察那一桌的情況,可越是不想,越想得厲害。
他們在說什麼,他們點了什麼,秋蘭對周小雨滿意嗎?
很多情緒都跳了出來,攪得她根本沒辦法正常工作,顧七裏剛要找個借口出去透透氣,一個同事跑過來說:“領班,那桌的客人讓你過去一下,好像是有點麻煩。”
服務生所指的那一桌就是慕碩謙所在的位置。
她知道,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該來的風雨也不會變成晴天,而她要做的就是一種坦然高傲的姿態不讓自己輸得太慘。
慕碩謙是在下午才接到電話的,秋蘭知道他新談了一個女友,讓他帶出來見個麵。
慕碩謙答應了,周小雨本來就是他故意弄出來的替身,早晚都要推到秋蘭的麵前,可秋蘭卻把吃飯的地點選在了法餐廳。
他雖然不願意,可是為了不讓她看出端倪也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其實從一進來到現在,他的目光已經第N次從顧七裏的身上掃過,他發現她走路的時候好像有些別扭,她是腿腳受傷了嗎?
“碩謙哥,你們餐廳的特色菜是什麼啊?”坐在對麵的秋語飛連問了他兩聲,最後忍不住仔細的盯著他琢磨起來。
周小雨急忙輕咳了一聲,略微提高了一點音量:“碩謙,秋小姐在問你話呢,你別一直盯著我看啊。”
慕碩謙這才回過神,不鹹不淡的說了句:“鵝肝和牛排。”
“牛排啊,我喜歡,有牛排必須要有紅酒啊周小姐,你喜歡喝什麼酒?”
“什麼都可以。”
“來瓶Clos Du Cabernet Sauvignon怎麼樣?”秋語飛笑盈盈的問。
周小雨有些尷尬,其實她根本不懂葡萄酒,她從前隻是個小演員,糊口尚且困難,哪還有機會接觸葡萄酒。
“嗯,隨便吧,秋小姐喜歡就好。”周小雨溫婉的笑著。
“周小姐,你是不是不懂酒?你以前沒來過法餐廳吃過飯?”秋語飛的笑容依然明媚,可語氣裏卻帶著七分嘲諷。
就在周小雨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慕碩謙不悅的說道:“你不餓?餓就快點,哪來那麼多廢話。”
“媽媽,哥又凶我。”秋語飛嘟起嘴告狀。
秋蘭從坐進來就捧著杯子抿著一杯白水,聽到她的話,隻是笑了一下:“你哥說得對,還不快點菜。”
說完又衝著周小雨輕揚了下眉毛:“周小姐見笑了。”
“沒有,沒有。”周小雨急忙擺了擺手。
秋蘭的氣場太強大了,跟她對話,哪怕隻是最尋常的家常話,她也覺得壓力巨大。
很快,他們的菜就端了上來,周小雨急忙低下頭默默的吃飯,盡量不主動開口說話。
顧七裏走過來的時候,慕碩謙正往周小雨的碟子裏夾了一塊魚肉,而且還低聲提醒了一句:小心有刺。
這四個字像是堅硬的魚刺一樣紮著她的心,但她微昂著頭努力裝作若無其事。
“夫人,這瓶酒沒有問題,這是進口的稅單和發票。”顧七裏將幾張單據放在秋蘭的麵前。
服務生說秋蘭剛才質疑酒的真假,所以她就把這些進口信息全部找了出來。
“我隻是開個玩笑,顧小姐當真了?”秋蘭優雅的笑著,並沒有去看那些單據,“我怎麼會真的懷疑自己兒子的餐廳呢?”
慕碩謙像是沒有看見這邊的狀況,又替周小雨抽了一張餐巾,真是體貼到無微不至。
曾經,他也是這樣對她的,隻不過那時候他眼裏的她隻是周小雨的替身吧,他沒辦法對周小雨好,所以就把那些好千倍百倍的都轉嫁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