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藝望著顧七裏離開的方向目光沉了又沉,一絲怨懟的波光從眼底浮了上來,她轉頭看向了身旁一排整齊的更衣櫃,那絲波光忽然變得更加詭異。
這日下午,餐廳裏來了一個熟人。
顧七裏還是聽兩個服務生的花癡議論才知道的。
“真的好帥啊,我怎麼那麼幸運給他點單,幸好我定力夠強,要不然就要出糗了,他的聲音也超好聽,是那種特別磁性又很溫和的感覺。”
另一個服務生立刻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那個坐在窗邊的男子,他已經點完了菜,一手支頤,姿態安靜而慵懶的注視著窗外,淡淡的光暈落在他的身上,如同薄薄的鍍了層金箔。
“真好看啊。”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身後的顧七裏,直到她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響起:“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兩個人嚇了一跳,立刻老老實實的站成一排,頭也不敢抬。
顧七裏說了句‘下次注意’便往窗邊看去,正巧那個對著窗外發呆的人也朝這邊看了過來,對上她的目光,他淺淺一笑,招了下手。
唐天佑?
唐天佑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還站著熊大和熊二,兩個人戴著墨鏡,手背在腰間,腰挺得比直,一副近我者亡的危險氣息。
顧七裏走過去,並不意外在這裏看到他。
“嗨,小七。”他笑睨著她,“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小七?
顧七裏愣了下,他這是在叫自己?從小以大,多數人都喊她七七,還是第一次有人喊她小七。
“唐爺怎麼有空來我們餐廳?”
“突然想吃鵝肝了,就過來了,聽說還有新來的紅酒,不嚐嚐豈不是錯失人間美味。”他說話時,他點的餐已經端了上來,侍酒師從酒窖剛取了酒,先讓他驗過之後便拿去換瓶了,這是一瓶年頭比較久的紅葡萄酒,因為年限較長,會有大量沉澱物出現,所以必須要過濾了雜質換一個新瓶子才可以正常飲用。
侍酒師熟練的將酒換瓶,彎身在他麵前的酒杯裏倒了小半杯:“先生請用。”
唐天佑品了一口酒,微微頷首讚歎:“不錯。”
顧七裏笑著說:“這瓶酒是剛從F國的拍賣會上拍來的,還沒入窖多久就被慧眼的人相中了。”
說完還衝他眨了下眼睛,意思是他很有品。
“唐爺,醫生說了你不能喝酒。”熊大一臉的坦然,旁邊的熊二十分應景的從身上摸出一瓶礦泉水放在唐天佑的麵前,放完後又石像一般的立著了。
唐天佑皺了下眉頭:“你們兩個滾蛋。”
“不滾。”熊大堅決的說道:“我們必須要保護唐爺您的安全,您最近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太多了。”熊二重複著熊大的話,同時非常機警的四處看了看,一本正經的說:“哥,沒有可疑人物。”
當熊二的目光落向顧七裏的時候,她急忙擺了擺手往後退了兩步,“我對你們唐爺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熊大心想,他巴不得你對他有非分之想呢。
唐天佑見他們嚇到了顧七裏,臉色又沉了幾分:“你們滾不滾,不滾就給我閉嘴。”
那兩人立刻就沒了聲音。
這時,一個服務生走到顧七裏身邊低語了幾句,待人走後,顧七裏才抱歉的說道:“有點事情要處理,你慢用,有什麼事情就喊我。”
“你忙你的。”唐天佑將一塊鵝肝放進嘴裏,優雅的衝她揮了下手。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唐天佑才把叉子放了下來,拿過餐巾輕拭了下嘴角。
沒胃口,就算這裏的鵝肝再出名他也沒胃口,得了相思病的人不就應該是茶不思飯不想嗎?
他是病得太嚴重了才會心血來潮的跑來這裏吃法餐,他在F國吃得都想吐了,如果不是為了偷偷看她幾眼,他才不會腦子犯抽的來找虐。
“現在幾點了?”唐天佑拿過那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
身後沒有聲音,熊大和熊二站得筆直,嘴巴閉得死緊。
“啞巴了,幾點了?”他再次提高了聲音。
好一會兒,熊二才小心的說道:“唐爺,您剛才說不滾就給我閉嘴,所以,我們倆不敢說話。”
唐天佑回過頭看向他,挑了挑眉:“你們兩個這麼聽話,那我讓你們現在就把這一桌子菜吃了。”
說完,那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坐在了他的對麵,拿起刀叉就吃了起來。
熊二吃得滿嘴流油,還不忘說一句:“唐爺,全世界都知道你不吃法餐,我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我早上飯都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