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呃啊————疼，好疼，好疼啊！”
“用力，再用力些，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了！用力！”
“快，去找些人參來，讓夫人含在嘴裏，不然怕要是就這樣疼昏過去。”
“好、好，我馬上去拿，你等等，馬上，馬上就好。”
傾城渾渾噩噩地摸出了門，看著外頭的殘陽，竟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正做些什麼，腦子裏一片空白。
想到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到這兒的，泊昔又是為什麼在房內痛苦地煎熬著。對了，自己和泊昔是從白雲寺裏逃了出來，可沒過多久便被人追上了，自己得了沈七幫忙才逃過一劫，可是泊昔卻不慎從山坡上滾落了下來。
自己當時真是亂了手腳，看著泊昔沾染鮮血的下身，不知如何是好。還是正巧碰上了當夜因為大火上山查探的村裏人，幫忙把人抬到了山腳並找了個穩婆。
愣了一會兒，聽著裏麵的慘叫聲才算是回過神來，惶然發覺自己出來是拿人參的，可這普通人家怎麼會有人參呢，還得跑到村口的藥材鋪裏去。
傾城當下不敢再耽擱，便要出門，卻被沈七一把攔了下來，“你在這陪著她吧，我去買，我有輕功，來回更快。”說罷，不等傾城反應便衝出了門。
傾城靜下來一想，也是，自己現在還是陪在泊昔身邊好一些，還有個照應。但這麼幹等著也不行，想起來屋主家裏頭還有一些薑和田七，這些東西的效果雖沒有人參那麼好，卻也是可以吊著命的東西，便忙去廚房翻找。
待傾城回來，泊昔依舊在痛苦地呻吟著，隻聲音沒有開始那麼駭人，隻斷斷續續，小聲地嗚咽著。
傾城知道，這是泊昔沒有力氣了，這樣下去是極危險的，要是大人就這麼沒意識了，不僅大人自己有可能醒不過來了，就連小孩子也會就這樣憋死在裏頭。心裏越發著急，就在這時，穩婆卻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姑娘，姑娘，不好了！”
傾城心裏一咯噔，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了她，“怎麼了？！泊昔她……”
“裏麵那位夫人血崩了，怕是，怕是，不行了……”
“那，孩子呢……”
“孩子還沒完全出來，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什……麼……”轟隆一聲巨響，傾城隻覺自己腦中閃過了一道驚雷，劈得自己神誌不清都產生幻聽了。
什麼叫泊昔不行了，什麼叫孩子保不住了？泊昔那麼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麼會……“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到了這一步……”
自己、泊昔、翎舟、東菱、端櫚、皓月姑姑，還有舞坊裏的許許多多的人……現今，卻也隻得自己一人了……
傾城這才明白，為何許多戲文裏都喜歡唱“人生如隻如初見”原來當真是初見的風光最好，人生如隻如初見，隻如初見……
“姑娘，姑娘……姑娘，要不，你還是進去陪夫人說說話吧，讓夫人保持清醒，可能，孩子可以……”
傾城拂去臉上的淚水，仿佛把心裏積鬱的苦悶也一並拂了去，“那就拜托你了，穩婆，不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至少，自己可以有個念想，至少，泊昔不會就這樣從世上消失，不留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