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縈襄隻管瞪他,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誰讓他被由涯整個凍成了冰塊,能動的就隻剩下眼睛了呢。
“襖、、”由涯繞著慕容縈襄看了一圈,等了良久還不見他說話,就沉吟一聲解去了他頭上的冰淩,讓他的整個頭都露在外頭,“竟然不會傳音,倒是新鮮。”
由涯說話間透出三分嘲弄,好端端的在車廂內的軟墊上盤膝而坐,姿勢極其優雅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遞至他菲薄的唇下淺呷。
慕容縈襄轉頭便往旁邊吐出了一嘴的冰淩,惱怒的說道,“士可殺,不可辱!他們即是因我而死,我若不能為他們報仇,也理應以死謝罪,要殺要剮,給句痛快話!”
“妄我還道你是個文人雅士,實爾不過是個佯裝清高的迂腐糙子。”聽聞他的豪言壯語,由涯不鹹不淡的將之前慕容縈襄說過的話還給了他。
氣的慕容縈襄直想張口咬人,而他確實也這樣做了,隻是被凍在原地隻能像困獸般在那裏撕咬著空氣。
“你這個練太上忘情的人懂什麼!”慕容縈襄是真的怒了,眼中的冰淩似要凝成實質將他戳死,“你根本不懂情為何物,且不提愛情,你根本就是個連親情都不懂的牲畜!”
“你沒資格教訓我。”慕容縈襄凶狠的盯著由涯,澄澈的雙眸裏毫不掩飾的流出殺戮,咧起的唇角往上勾著,露出咯咯作響的白牙。
說及親情,由涯的身體沒來由的一頓,卻是霎那過後又恢複了原來的雲淡風輕,“不懂得是你才對。”
由涯菲薄的唇輕拭過杯沿,吹了吹邊裏的茶末。
“我本是想殺了你的。”由涯自顧自的品著手中的茶水,“不過現在不想了。”
“萬物皆有自己的輪回,你雖存在極大的變數,但擁有極冰魄體並不是你的過錯。”語罷,由涯蔚藍澄澈的雙眸憐憫的看向凍在冰淩裏的慕容縈襄,“這是命,沒法改。”
這是命、、對上由涯憐憫的神情,慕容縈襄忽的呼吸一滯,由衷的感受到自己的卑微,甚至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他給攝了去。
而在慕容縈襄就要完全失去意識之時,由涯卻自己別開了雙眸,遙遙望向窗外蒼茫的白雪,語氣低沉而悠遠,“他們沒死,隻是在冰淩裏休眠而已,我從不濫殺無辜。”
而他頓了頓又說道,“冰凍並不代表死亡,生死隻在與施術者的一念之間罷了。就像你冰凍的雀鳥,你本意是要它死的,怨不得它就那樣變成了一地的碎渣。”
“不是這樣的!”聽聞葉驍葉慎他們無事的慕容縈襄剛噓出口氣,卻又聽到了由涯這樣的見解,慌忙的解釋道,“我沒有想讓它們死的!”
“是,你隻是厭惡它們的貪婪罷了。”說話間由涯蔚藍的雙眸緩緩轉化為詭秘的幽紫,像是能看透一切,“你厭惡它們,於是他們就死了,你就是擁有這種權利,你懂嗎?”
說話間由涯已經來到慕容縈襄的身側,幽幽的在他耳邊吐出一口寒氣,“我不懂情愛嗎?嗤、、”
說話間由涯不由自嘲的嗤笑出聲,冰涼的玉指輕拂過慕容縈襄的臉頰黯淡的說道,“就是因為我太懂了,所以我才不得不練太上忘情。”
他親近卻又毫無生氣的觸碰讓慕容縈襄不由心驚,瞪大了雙眼納納的說道,“你是個無情的人。”
慕容縈襄並沒有問為什麼要練這樣絕情的功法,隻是任憑觸動的心弦,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得不無情。”由涯詭秘的雙眸蕩開蔚藍的水波紋,孤傲絕塵的臉上漾開一種遺世的落寞,“我必須永遠站在天枰的中間,這樣才能不傷害任何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