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縈襄從未見過有人可以把柔美和剛毅毫不衝突的結合在一隻手上。而擁有這雙手的人,就在自己的麵前,隨著他指尖冰淩的變換,他這雙蒼白的手更顯的魔幻和神奇,給人一種天下無敵的錯覺。
“你是怎麼做到的。”慕容縈襄忍著腹內的絞痛,站起身來和他對視,而他蔚藍的雙眸卻如海底無盡的深淵,竟能將人生生吸進去。
“你還沒資格看我。”由涯將視線移向別處,“它會帶你進入最可怕的夢境。”
慕容縈襄皺了皺眉,竟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他懇切的跪在地上,朝由涯作揖懇切的說道,“求高人指點。”
由涯見他直接閉上了雙眼,有些嘲笑他的愚昧,“你不怕沒命。”
他冷淡的話語沒有起伏,就連疑問都像是在陳述。
“我對於您來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螻蟻,不值得您動手。”慕容縈襄此話發自肺腑,向來都以神童聞名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司陽的暗殺對他而言隻是危險,卻並不可怕,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超越他。而此刻站在他麵前的由涯,就像是高不可攀的蒼穹,你不會知道他到底有多強,也不會知道他的終點是在哪裏。
這樣的人,怕是看待所有人都像是在看待那些花花草草是一樣的吧?因為他們和花草一樣的愚昧,一樣的脆弱,一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由涯淡漠的斜視著他,就像是神在睥睨著他自己,讓他覺得身上壓著巨石,沉重的緩不過氣來。他周圍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住了,竟讓他動不了分毫。
“我與你無仇,自是不會殺你,但世界包容千萬,想要你死,飛花飄絮皆可以。”由涯轉了轉他拇指上的蒼玉扳指,冷漠的說道,“隻要你閉上眼,你就是在等死。”
慕容縈襄嘴角溢出一抹苦澀,顫抖著長滿冰淩的右手說道,“閉與不閉又有什麼區別,人終歸是有一死,結局沒有什麼不同。”
“無知。”由涯宛若謫仙的臉上麵無表情,像尊雕像般淡漠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信徒。
他的冷言冷語讓慕容縈襄內心風起雲湧,幾欲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我無知?那你又知道多少?”說話間慕容縈襄睜開了雙眼,原本較常人淺的眸子裏映照出冰淩,一根一根的結成六棱形的雪花,像是萬花筒一般不斷的往瞳孔的深處衍生、、“你說飛花飄絮都可以殺死我。”慕容縈襄自嘲的笑道,“不錯,可並不輪到到那些,我自己就可以殺死我自己!”
“在我不想死的時候就殺死我自己!”慕容縈襄的柔發突然迎風暴漲,霜染般雪白的鋪散了一地,他的瞳孔恍惚間變得無神,右手上的冰淩迅速向肩胛蔓延。
“可是我不想死。”慕容縈襄溫潤的話語變得薄涼,嗬氣間吞吐白霜。
他揚手在手心中凝結出一個巨大的冰錐,一揮袖袍就向由涯扔去,“你說我不怕死?”
“不,我怕,我比任何人都怕,沒人可以理解我的感受。”慕容縈襄雙目無神,須臾間又在掌中凝結出一枚冰錐,低語呢喃,“沒有人。”
由涯空洞的雙目閃過一絲感同身受的痛苦,彈指間便化去了淩厲攻擊而來的冰錐。
“你懂嗎?那種冰天雪地卻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感受?”慕容縈襄不斷的朝他擲去冰錐緩步上前,“那種被定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死的感受!”
最後一句話慕容縈襄幾乎是嘶吼的,他麵無表情的臉配上聲嘶力竭的聲音,竟有種讓人心揪疼的幻覺、、由涯不禁皺眉,這種感覺自己怎麼會不懂、、他隔空一指便定住了慕容縈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