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跳轉,原來的安寧坐在床邊,透過小窗看著窗外的春暖花開。她對著手中的一副玉鐲自言自語:“王爺還是沒有會來啊,都已經第四個月了,會回來的不是,一定會回來的。”
正在這時,一個小宮女模樣的人慌張的跑進來說:“安寧,出征的隊伍回來了!”
然後便是一陣模糊的黑影,似乎能看見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能看清楚。隻是一直有尖叫的聲音、哭喊的聲音,還有很多東西被砸碎的聲音,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說了什麼,一句都聽不清楚。
直到後來,一切都安靜下來,眼前的黑暗才被原先的那種畫麵感取代。
原本整潔有序的屋子,已經被散落一地的雜物堆滿,有打碎的瓶子,還有推到的櫃子,撕裂的窗簾布。而原本的那個安寧,赤足站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手上腳上,身上都是斑駁的血跡,有些瓷片的碎片夾雜在傷口裏,她卻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臉上淚痕未幹,新的眼淚又像是不知靜止般流下來。她走到唯一一個完好的大箱子前,打開,裏麵是一套雍容華貴的大紅喜服。原本的那個安寧,她將手鐲從手腕上摘下來,放在喜服的上麵,然後關掉的箱子。
“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你說會回來,我會等。”原本的那個安寧,她一直重複著這樣的一句話,然後,流著淚,開始打掃屋子。屋外忽然吵鬧得很,不一會便有一個少年衝開門跑進來,看著半人半鬼的安寧,忽然雙膝跪下,不顧身後人的拉扯和尖叫,就是不起身。
毛小寧聽見他們的對話。
“安寧,大哥迎戰之前讓我照顧你,我沒有跟大哥一起出城門迎戰,沒有保護好大哥,現在,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九王爺言重了,安寧不過是一個奴婢,哪裏能讓王爺費心照顧。三王爺他,跟安寧說了他會回來的。安寧會等。”
“安寧!大哥他,是我親眼看見墜崖的,我們已經去崖底尋找了大半個月,依舊沒有任何音訊,安寧,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讓我以後照顧你好不好,也算是給大哥一個交代了。安寧,求你了,求你了,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麼,安寧,先喜歡你的那個人,明明是我,安寧,你最先喜歡的,不也是我麼……”
原本的那個安寧卻完全無視了少年九王爺的悲慘自白,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看過去,冷冷的回複道:“九王爺,你出去吧,安寧要打掃屋子。三王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回來了,他向來不好雜亂。”
“安寧,以前是我不對,素雲她,當初是我沒有處理好。可是她這次幫我擋了刀,已經生命垂危了,安寧,你能不能原諒她?她在昏睡中都在喊你的名字,安寧,你也原諒我好不好?”一向以溫和著稱的九王爺已經完全沒有了一貫的風度。他紅了眼眶,亂了鬢發,他以王爺之尊,跪在狼藉的地上,隻求自己心愛的女人回頭看上一眼。
“王爺,”以前的那個安寧依舊蹲在地上清理著碎片,並不在意九王爺的懺悔一般,隻是靜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您請回吧。”
畫麵接著跳轉,原本的安寧已經穿上了現在毛小寧穿著的宮裝,是大宮女的深紅色。她躺在床上,夜很靜。
“六年了,三王爺,你不回來,我便去找你。”原本的那個安寧,她穿著喜服,將一粒黑色的藥丸放進嘴裏。她閉上眼,安安靜靜的,隨著一聲脆響,是玉鐲砸碎在地上的聲音。她的手軟綿綿的垂下來,嘴角卻帶著微笑。
而後麵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毛小寧再繼續看下去。因為再次醒來的那個安寧,便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安寧,而是如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