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依次介紹到最後一個人,這是個看上去和路亦奇年齡相差不遠的年輕人,“這位是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的高材生,巴倫.懷特,他曾多次前往伊拉克拍攝戰爭場麵,進行新聞報道。”
路亦奇看了看這個年輕人,他之前看新聞的時候注意過這個人,此人因為拍攝了一組伊拉克戰爭戰俘被虐殺的照片而獲得過普列策獎,這是美國新聞界的最高榮譽。不過,路亦奇對於通過拍這種照片而評獎的做法很抵觸,於是,他隻是向這個人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這個人好像也並不在意路亦奇對他的態度,因為此時,他的注意力已經被米婭吸引了。而米婭麵對他熱切的目光隻是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了。
很快,演講的時間就到了,今天路亦奇演講的題目是《論人類發展階段性社會行為的潛在心理動因》。演講很成功,結束的時候,禮堂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過,並沒有留戀觀眾的掌聲,在禮貌的鞠了一躬之後,這位年輕人便匆匆離去,似乎一秒也不想多待,仿佛這熱烈的氣氛已經超出他的承受範圍。
盧卡斯知道,路亦奇能做到今天這樣已經是很難得了。他發現女兒米婭的目光一直不離開路亦奇,直到他從台上下去,陷入了沉思。
自從中學時他將路亦奇送去了醫院之後,就和這個孩子結下了不解之緣。盧卡斯知道這個來自中國的孩子性格孤僻,特別是那個和他同樣從中國來的女孩出事之後,他就更加沉默了。
盧卡斯有的時候會想,這個孩子的父母怎麼能忍心將這麼小的孩子送出國,而且一次也不來探望呢?他曾經問過路亦奇,可是路亦奇並不願意多說什麼。這麼多年來,盧卡斯特別照顧這個孩子,而他也成為了路亦奇在這個國家裏唯一願意親近的人。
“這麼出色的孩子,做父母的怎麼會這麼冷漠呢?”想著想著,盧卡斯竟然自言自語起來。
“你說什麼呢,爸爸。”坐在一旁的米婭注意到了父親的異常,用肩膀推了推他,問道。
“哦,沒什麼,怎麼樣,路講的不錯吧!”盧卡斯意識到自己走神了,連忙說道。
“那當然了”,米婭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米婭,我要去招待客人了,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談,你快點回律師事務所吧。”
“知道了。”
米婭剛剛大學畢業,現在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實習,她很聰明也很能幹,今天是特意請了2個小時的假來聽路亦奇的演講,所以,來不及再去找路亦奇,便急匆匆地走了。
禮堂外,一個身形稍顯清瘦,目光冷峻的年輕人正騎著自行車向辦公樓主樓騎過去,他柔順的短發被春風含情脈脈地吹動著,那樣飄逸,白色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更添一份清爽與活力,多麼迷人的景致。校園裏的女生無不駐足觀望,直到他遠去。
路亦奇將自行車停在了辦公樓主樓旁邊,走了進去,乘坐電梯來到了自己辦公室的樓層。和往常一樣,白天的樓道裏並沒開燈,但是,他感到今天走廊裏的氛圍與以往不同,逆著窗戶射進來的光線,他看到了一個黑影向自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