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課間操每天都要測800和1000米,憐秋看到跑道就心生恐懼,她雖不是最差的那一個,卻也從沒跑過滿分。
一模就在這樣日複一日的訓練中悄悄來了,憐秋考得不算好也不算差,480多分,排在了十幾名的位置,假如體育和物理化學實驗拿到50分,加起來已經過了去年重點高中的分數線。而王力在班裏分析了這幾年考題的難度和分數線走向,堅決認為考題是趨向簡單,分數線則會持續攀升,這無非是在告訴剛剛過線的同學不要心存僥幸,於是憐秋覺得自己的前途不容樂觀,尤其是數學,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一模之後,九年級又上了一周的課,迎來了為期僅十一天的寒假。寒假的作業彙報形式依舊采取十一假期的做法,組員向組長彙報,組長向班主任彙報。除了大年初一和初二,寒假的每一天都被各科作業填滿。憐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寫作業,媽媽偶爾會進來,送一盤削好的水果,或是催她去吃飯,出去的時候總感慨著:“你說這學校怎麼布置這麼多作業!”憐秋要每天給王力彙報作業,她自己如果寫不完,彙報的時候也沒底氣。
大年夜,爸爸依舊遠在外地。媽媽接到了爸爸打來的電話,他們兩個就自然而然地說了話,憐秋暗自慶幸,自己手機停機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兒,爸爸要聯係她,總得通過媽媽,這樣兩人之間的僵局便化解了。
憐秋和爸爸講電話的時候總是很尷尬,除了天氣,學習,剛才那頓飯吃了什麼,似乎就沒什麼可聊了。憐秋為了不讓氣氛尷尬,說話的時候盡量配上笑聲,沒什麼可說的時候也隻好“嗬嗬嗬”,媽媽早已看不下去她的笨拙,連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她雖然很想和爸爸聊很久,以示她真的很在意爸爸,可是她總是想不起可聊的話題,在這一方麵,她真的很不在行。
大年初二去外公外婆家,姨媽舅舅家的弟弟妹妹們也漸漸和憐秋疏遠了,他們中最大的孩子,和憐秋也有三年的年齡差距,在他們眼裏,憐秋已經是大孩子了。姨媽舅舅們總愛把憐秋當作自家孩子的楷模,把“看看你姐怎樣怎樣,再看看你,不知道學習,隻知道玩兒”諸如此類的話掛在嘴邊,隻有憐秋自己知道,她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她也隻是個很普通的學生罷了,這些親戚們把她捧得這麼高,但誰有真正了解她呢?她從不願做“別人家的孩子”,她隻是想做一個還不算差勁的姐姐罷了,但事實是她並沒有成功。
一個並不輕鬆愉快的寒假過了之後,再次踏上新的征程,憐秋習慣性的在新學期伊始滿懷希望,拋卻過去的種種,像一個被格式化的存儲卡重新開始存儲新內容一樣,重新迎接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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