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八年級(5)(2 / 2)

李勝龍不止一次地在憐秋麵前表現出他對姚滿星的厭惡。“長得那麼黑,還那麼醜”“腦子笨就知道死學”“一點兒都不像個女生”……上次開家長會,李勝龍看到姚滿星的媽媽騎了一輛三輪車,回來笑著對憐秋說:“我們家雖然不富吧,車好歹也是四輪兒的,哈哈哈……姚滿星家居然是三輪兒的……”憐秋對此很生氣,騎三輪兒很恥辱嗎?有轎車值得炫耀嗎?那個年紀的孩子太敏感,也有些虛榮,憐秋隻是敷衍地笑笑,沒勇氣替姚滿星辯白,更沒勇氣說:“我家連車也沒有。”

姚滿星起初並不知道李勝龍討厭她,她或許和憐秋一樣,欣賞李勝龍的灑脫和幽默。她笑點很低,李勝龍說話的時候,她總莫名的“咯咯咯”地發笑,李勝龍拋出一個輕蔑的眼神說:“好笑麼?跟個母雞似的……”兩人就吵起來,姚滿星的嗓門大,吵起架來氣勢一點也不輸,憤怒讓她臉上的表情扭曲。李勝龍狡猾而善辯,即使起初本是他的錯,他也能洗白自己,讓姚滿星背上惡名,於是,姚滿星的悲劇開始了。像姚滿星這樣整日埋頭苦學的人,本就沒有太好的人緣,跟李勝龍的幾番爭吵之後,所有的男生都覺得她不可理喻。男生們本來因為她長得不好看而不喜歡她,現在看到她潑辣的樣子,越發地嫌棄。

姚滿星變得不快樂,“咯咯咯”的笑聲不複存在,成績也有所下滑,她姨媽顯然覺察到了,上英語課的時候總愛多提問幾次,有時答錯了一個介詞,就會被嚴厲批評。姚滿星低著頭,周圍傳來陣陣竊笑。這些笑的人裏,不乏每天求她把他們的手機電池帶回去充電的人,他們隻是利用她罷了。然而她卻心甘情願,以為他們會因此喜歡自己。她變得對誰都小心翼翼,帶著一絲討好和怯懦,甚至對憐秋也是如此。憐秋同情她,感歎當初吃西紅柿時不顧眾人目光的她如今哪裏去了。

憐秋在許多人孤立姚滿星的時候依舊語氣溫和的和她說話。她也是需要朋友的,她似乎害怕憐秋有天也會走開,因此有點刻意地向憐秋靠近。憐秋覺得人跟人之間總要保持距離,對姚滿星的討好顯得很不舒服,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況:姚滿星靠近,憐秋後退。靠近,後退……

姚滿星有所察覺,八年級最後的那段時間裏,彼此忙於期末考試的備考,沒有再纏著憐秋不放。考試前的晚自習,她遞給憐秋一個作業紙做成的的信封,憐秋拆開來看,裏麵是一張自製的賀卡,用彩鉛畫的各式圖案,中間用很大的字寫著:“謝謝你的陪伴,我們永遠是朋友!HAPPYEVERYDAY!”雖然字寫得不好看,畫也畫的很拙劣,賀卡也是用普通的軟皮作業紙做的,但憐秋還是感覺到了她真心的表達,高興地笑著把賀卡夾進詞典裏說:“你是第一個送我賀卡的人呢!謝謝你!”姚滿星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開心,像《山楂樹之戀》裏竇驍演的老三。

其實她們都知道,怎麼會有永遠呢?下一學年分班後,走在校園裏可能形同陌路,像沒有認識過一樣。姚滿星也會忘記這一年的不快,在另一群陌生的人之間開始新的生活。但此刻,她們珍惜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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