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陰差陽錯情難斷 癡癡纏纏終遺恨(1 / 3)

錚錚的琴音,毫無章法,有調而無神的響著,顯示著彈琴之人心情煩躁,心神不寧。‘砰’的一聲,琴弦斷了一根,琴音乍止,而海雲兒手停頓在琴木上,竟毫無知覺。突聽耳後語帶疑惑的聲音響起:“雲兒,你的琴弦斷了。”海雲兒這才如夢初醒般一怔,回過神來見是簫文任,本能的想喚爹,但憶起前塵種種,卻再也無法喊出聲,張了張嘴,才道:“剛回來嗎?拓軍……他怎麼樣了?”簫文任語帶試探的道:“你不用太擔心,一切有爹在,我不會讓拓軍有事的,你盡管放心好了。”他口中說話,眼神卻緊緊盯住海雲兒,暗中觀察她的反應,若是往常,她定然十分焦急,坐立難安,可如今……她的表現似乎過於平靜……

“哦,那就好。”海雲兒神情呆滯的應道,仿佛事不關己。

“那我先出去了,你也早點休息。”見海雲兒輕點頭。簫文任這才離開,立刻喚來井三平吩咐他出去買一種慢性毒藥。井三平雖疑惑不解,卻並不多問,隻是他隱隱覺得該是自己帶百杏離開的時候了,再遲想走怕也走不掉了。

簫拓軍猜的不錯,海雲兒的確來到了府衙。接待她的是彩依。彩依讓她在客廳等候,她去通知方璽。

稍頃,方璽便匆匆趕來,兩廂遙望,恍如夢中,均是熱淚盈眶。方璽聲音顫抖的喚道:“表妹。”一聲表妹,震掉了海雲兒滿眶的淚水,珍珠般滑落下來。兩人緩緩朝彼此走近,緊擁在一起。海雲兒泣聲喚道:“表哥。”方璽激動萬分,半是開心,半是欣慰的道:“你終於記起從前的事來了,你終於認得我這個表哥了。會雲,你可知當我聽說你失蹤的消息時,我有多麼的擔心你。”

海會雲心中一片溫暖,更多的是感動,螓首靠在他胸前,享受著有親人的暖意,不住的點頭道:“我知道,對不起,是會雲不好,讓表哥擔心了。”良久,兩人才分開。方璽扶她坐下,切入主題問道:“表妹,簫拓軍的事你想怎麼做?隻要你一句話,不論你要他生,還是要他死,表哥都全力替你做到。”海會雲緊咬著下唇,似是很難做決擇,好半晌才一臉堅定的道:“我要他活,我要他平平安安的回簫府。”方璽雙眸緊緊鎖著她問道:“你確定?”海會雲點頭道:“是,我確定。但是,表哥,你別告訴他是我讓你放他的,更不要告訴他我已經記起所有的事了。”方璽靜靜盯著她良久,無奈的歎了口氣道:“表妹,依你的個性,既然已知曉一切,是不可能會放過簫拓軍的,而如今你卻反常的要我放他,我委實難以揣度出你心中所想,表哥擔心你啊。”海會雲感動道:“表哥盡管放心好了,是你多想了,你為何不認為是我們夫妻兩年,他待我更是情深意重,而我已經離不開他了。”方璽還是有些不信:“希望如你說的那般。”

黃芷兒怒氣衝衝的來到方璽府上,甩開一旁的仆人,直衝內院找到方璽,劈頭問道:“你為什麼要放掉簫拓軍?你這樣做,對得起老爺嗎?對得起賈浪嗎?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方璽擺手,讓一臉難色的仆人下去,這才慢條斯理的道:“是表妹讓我放他的。芷兒,死者已矣,你應該替活著的人想想,更應該替你家小姐想想,她與簫拓軍成親兩年,兩人恩愛情深,其中的感情豈是隨意可以抹煞掉的?如果換成是你,你該怎麼做?你能怎麼做?”黃芷兒被問住了,但滿腔怒火,讓她無法平心靜氣的思考,她猛搖著頭,失神的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僅隻這樣,就可以隨意殺人而不用償命了嗎?”大聲說完這句話,氣憤的離開方府。方璽有些擔心,緊追上去。黃芷兒衝出府門與剛好回來的海珠兒撞了個正著。黃芷兒火大的把海珠兒撞倒在地,飛奔而去。方璽趕來見海珠兒摔倒在地,甚是疼惜的扶她起來,關心道:“你有沒有撞傷?”海珠兒輕搖頭首,看向黃芷兒消失的方向,問道:“芷兒姑娘怎麼了?怎麼那麼反常?”方璽邊扶她回府邊道:“我們先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蔡小青尾隨黃芷兒至方府靜候,此時見方璽如此嗬護海珠兒,隻覺心中似有千根刺紮著她似的,疼得都失去了知覺,也不知道站在那裏多久,才緩緩往回走去,心中暗道:“或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黃芷兒傷心不已,一路狂奔回同運客棧,她傷心氣憤沒有注意到一直跟隨在她身後的胡一甲正心懷不軌的瞄著她。

胡一甲今天穿著一襲粗布藍衫,像客商一樣大刺刺的上了樓往黃芷兒房間走去。

徐三娘無精打采的的爬在櫃台上,眼睛動不動瞟向門口,突地眼睛一亮,隻見一名英俊中年男子,藍衫長袍,跨進了同運客棧。徐三娘笑意盈盈的迎上去招手道:“喲,這位客官是吃飯啊,還是住店。”說罷又低聲道:“你今天怎麼這身打扮?”瑞王爺直視前方,低聲道:“方便與你私會啊。”隨即又高聲道:“本大爺要住上幾天,可有上等客房啊?”徐三娘笑道:“有有有,我帶你去看客房。”說著二人往樓上走去。

黃芷兒聽到敲門聲,以為是蔡小青回來了,忙擦掉眼淚去開門,門一開她還來不及驚詫,已被胡一甲用早已塗有迷藥的錦帕捂住口鼻,掙紮了兩下,隻覺渾身無力,動彈不得,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黃芷兒被胡一甲抱向床鋪,方覺可怕,寒意由四肢百骸蔓延全身,可她卻已無能為力了,隻有任人擺布。

而另一邊徐三娘帶瑞王爺進了間房單間,兩人便心急的抱在一起,糾纏著往床鋪移去。

同樣是肢體交纏,一邊是欲仙欲死;另一邊則是痛不欲生,恨恨恨啊!

胡一甲先瑞王爺離開同運客棧。瑞王爺穿好衣服離開徐三娘的房間,剛走到樓梯口卻碰上此時方回來的蔡小青。瑞王爺把她當成了海珠兒,而海珠兒曾是瑞王妃的婢女,他心怕日後見到瑞王妃說起自己今天的事來,不免有些心虛的低著頭不敢看她,匆匆下樓去。

蔡小青有些奇怪的瞟了眼那藍衫中年男子,隻覺甚是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他,便不再想他,往黃芷兒房間走去。

“芷兒。”推開房門,隻覺一股涼意襲遍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瞥向縮在床角,神情呆滯如木偶的黃芷兒。但見她羅衣零亂,還有被撕破的地方,她整個人一震,如被電擊一般,回過神來忙到黃芷兒身前握起她冰冷異常的手,顫聲道:“芷兒,怎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腦中突然浮現在樓梯口碰到的藍衫中年男子,她心下一驚,醒悟道:“告訴我,是不是那個身穿藍衣服的人?”黃芷兒這才有了反應,隻是敏感的哭道:“別跟我提那個人,我不想再提到那個人。”這樣的回答,無非是承認了蔡小青的猜測,然而她們所說的卻非是同一人。蔡小青忙安撫道:“好好好,我不提他,不提他。”她上前把黃芷兒擁進懷裏,不住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都是小青姐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黃芷兒輕推開她,小聲道:“小青姐,我有些口渴了,你給我倒杯水來,好不好?”蔡小青點頭,有些不放心的看她一眼,這才起身離開。

蔡小青端著水推門進來,目睹的竟是黃芷兒懸於梁上的屍首。茶水倒灑,她僵立在門口,淚水盈眶,好半晌,才邁著沉如千金的腳步進屋去,放下黃芷兒,將她放好在床上,看著她依舊出塵絕色的容顏,心中暗自發誓:“芷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王爺?你又要出去?”瑞王妃追上來滿臉委屈的道。瑞王爺一臉不耐的道:“既然知道還問什麼?乖乖做你的王妃,少管我的閑事。”瑞王妃一臉受傷,懸淚欲泣。瑞王爺看了更是心生煩意,不予理會她繼續朝大門口走去。剛走至沒多遠,隻見一仆人領著海珠兒向自己走來。瑞王爺甚是納悶,海珠兒自從進了方府之後,從未回過王府,卻不知今日為何而來,便迎上去問道:“珠兒,是方璽讓……”他一句話未問完,隻見銀光一閃,一柄匕首已沒他心房,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麵若寒霜的海珠兒,此時方驚覺,此人根本不是海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