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卿若負我,我定無情。
絲絲繞繞,剪不斷,理還亂。此生你負了我,來生我定十倍償還。
她著一襲白色齊胸襦裙,裙上繡幾朵摻了銀線的蓮花,三千青絲不曾綰發,披於背後,美得讓人窒息,胸口卻一片血跡,她站在懸崖邊緊緊盯著他。“你負了我。”他笑得輕狂,“小砂,你別逼我,隻要乖乖和我走,我絕對會好好對你。”他劍又深了一分,流砂抿著嘴,已感覺不到疼痛。
“你負了我!”她被逼至懸崖邊上,毫無退路;她一國公主卻落得如此下場,如今搭上自己的性命,還負了父王母後的恩澤,讓他們慘死在他的刀下,想起那血染的皇宮,她小手緊緊握成拳頭,眼裏是恨意。全都是他,因為信他,愛他。她看著他,再看向身後那浩蕩的軍隊,冷冷勾起來嘴角。
抓她,用了一萬大軍,可真夠給她麵子的。“跟我回去。”流砂突然笑起來,笑聲依舊清脆卻帶了一絲絕望。“蘇信,我就是死我也不會和你走!”說著,她自己向前走了一步,劍又深了一分。
血又湧出,再次暈染了白色紗裙,白色蓮花被染成了鮮紅色,詭異地展開花瓣,張揚著。“你負了我,來生我定讓你生不如死!”三千青絲,隨風飄揚,流砂向後退了幾步,幾枚銀針狠狠飛向蘇信手腕,蘇信吃痛,握劍的手一鬆,往後退了幾步,劍掉落在地。
又是血,她的眼前越來越黑,可她硬撐著突然跪在地上向天地磕了三個響頭,“父王,母後,兒臣愧對養育之恩,來生再報!”流砂說完猛然轉身,決然跳入懸崖。一萬大軍一陣嘩然,流砂公主性子剛烈,那一跳,絕望至極。
蘇信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一心求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薄唇微啟,轉身而去。三天三夜,他的大軍找了她三天三夜,依舊毫無消息,“廢物,一群廢物,連個人都找不到!”他怒,流砂,死,我也要你在我身邊!
傾盡兵力,蘇信幾乎翻遍了整座山,依舊毫無消息。夏蟬聲漸漸不見了,天也開始有了一絲的涼意,他站在長廊上,看著這四方的天,“皇上,小心著涼了。”流瑤拿了件披風替蘇信披上,她的眉宇間像極了流砂,也是,她的庶妹,怎能不像,可終究不是她,江山易主,她很聰明,知道該如何討好他。
“瑤妃倒是能替朕想著。”他輕哼了一聲,轉身回到殿中,流瑤站著沒動,靜靜站在殿外。看著這一草一木,都曾經是她熟悉的,可現在卻染上了血色,她一介女流隻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姐姐,還能回到以前嗎?”
她成了他的妃子,隻能一味討好他來保全自己,初秋,微風揚起,她在殿外給蘇信請安後,離開了,這個金絲籠啊,少不了爭鬥。
幾經浮沉,悠悠轉醒,再見陽光,已是半年後。“姑娘,你終於醒了。”她本想開口說話,可無奈發現自己根本發不了聲音。“姑娘,能救回你的命,實屬不易,隻不過,藥傷了你的嗓子,恐怖沒有一年半載是好不了了。”聽聲音,是個婆婆的聲音,流砂微微點頭。
一陣秋雨一陣涼,她微微轉好了一點,藥婆婆輕歎這張臉算是毀了,可她卻毫不在意。“姑娘,你我相逢便是緣,老身一定幫你治好。”流砂說不了話,隻能躺著床上半撐起身子微微給她福了個禮。
“師父,穀外有人求見。”這是流砂第一次聽見除了藥婆婆之外的聲音。“是誰?”隻見那小姑娘跪在門口,“是…是當今聖上。”流砂的身子猛然一怔,手不由抓緊了被子。“不見!”她承蒙藥婆婆照顧已經近一年,如今他居然找來了,如果他是衝著她來的,她不能連累她。
“可是師父…若不見,唯恐他們闖穀。”隻見藥婆婆冷眼一掃,“我藥穀豈容他們放肆!前朝皇帝見我都要禮讓三分,他一個奪權的皇上敢闖穀!”江湖流傳,藥王是個麵貌醜陋,好色之人,看來,都是滑稽之談。
“藥婆婆…”她艱難開了口,“流砂公主,老身必定保你周全。”流砂是個聰明的人,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語。“師父…”門外那位姑娘還跪著,流砂便拉過婆婆的手,在她手上寫到,“見,不見,更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