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傳來的涼意使得初染陡然一驚,低呼一聲,她慌亂地向後退了幾步,腰撞到桌沿,打翻了上麵的燭台,“啪”地一記,再“骨碌碌”滾落到她腳邊。
黑衣人微微皺眉,眼光一淩,警覺地瞥向門外,果然看到了慕容蕭的身影。伴著“篤篤”的敲門聲,他戲謔道:“喂,你在裏麵做什麼?”
初染不答,待她漸漸適應了黑暗,那懸著心才稍稍平複一些。看著眼前的人,她牢牢握住了袖裏的毒針,尋思著自救的方法。
“喂,你支個聲兒啊。”久久不見回應,慕容蕭原本玩笑的口氣有些急了,“夭兒,出什麼事了,夭兒?”
示意了一眼外麵,黑衣人手中的劍又逼近幾分,那鋒利的邊刃立刻劃破了初染白嫩的皮肉,微微滲出血來,透出些許鹹鹹的味道。把劍收回幾分,男人壓低聲音催促:“說話。”
“是燭台掉了,沒事。”初染看了他一眼,聲音異常冷靜。
慕容蕭一聽笑出了聲:“你真是笨死了,那現在找著沒,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初染回絕,複而又瞧了那男人一番。
很英挺。
“喂,你說的啊。那我可不管了。”慕容蕭故意道。
初染一聽,本能地回嘴:“誰稀罕你管。”緩緩俯身撿了那燭台,再點上火,她道:“我找著了。”
見屋裏亮堂了些,慕容蕭這才放心地去了。
跳動的火苗,那一雙冰冷的泛著恨意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劍,一動不動地擱在那裏。
“你想怎麼樣?”見他不開口也沒有動作,初染問道。
沒有回答。
“你要殺我?”注視著那半張臉,初染又問。
依舊是靜默。
就在初染放棄,想著如何脫身的時候,倏的一道銀芒,那劍,無聲無息地回了刀鞘。
男人看了她一眼,轉身欲走。
“等等。”心急之下,初染跑過去攔住他。
月光透過打開的窗子,灑下一室的安謐,而男人的臉,愈發地清晰起來。仿佛,仿佛在哪裏看過......
“我們,是不是認識?”
“你,是誰......”
初染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男人站著不動,直至那雙皓腕緩緩扯下了他臉上的黑布。
“青玉?!”
初染喚著這個名字,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怎麼會是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在這裏,為什麼他要殺她,為什麼他的眼睛裏,有著恨。初染心中湧起了千百個疑問。
“鬆手。”對於她的急切,青玉隻是淡漠地說了這麼兩個字。
“我不放。”初染也耍起了脾氣,她挑高了眉看他,“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放,除非你殺了我。”
意料之中,這個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毓縭,是毓縭出了什麼事嗎?”
聞言,青玉隱下的怒氣又陡然升起,那握劍的手不可遏製地顫抖起來。”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是不是。”他低沉地笑起來,“如果不是為了他,我這把劍早就結束了你!”
“你說什麼?!”初染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印象裏的霍青玉,雖然對她沒什麼好感,但也算不壞,究竟這恨,從哪裏來,究竟她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初染這樣猜測。
“誤會?!”霍青玉看著眼前依舊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忽的笑地悲涼,“風姑娘,你走得多麼瀟灑,讓這樣一個無情無心的男人為你不顧一切,你是不是很驕傲?”
“我......”
“你在另一個男人懷裏,眼睜睜看著他走進你的圈套,你知不知道,那差點要了他命的那一箭,是你,是你親手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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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陽光如許,和和暖暖泄了一地。留園西角上的紫藤花蔓爬滿了偌大的支架,然後倏倏地垂落下來。樓閣成群,長廊旋曲,山環水繞,一彎清渠潺潺流過,兩岸是桃柳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