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秋慕雲淡笑回道,“我從不認為我在幫你,與其說我幫你,倒不如說我是在成全我自己。因為天選擇了你,而我,除了那件事,其它的,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幫你搶。”
痛,窒息的痛,胸口,仿佛有一番巨浪在奔騰呼嘯,顛簸洶湧。初染攥在手裏的被單被捏得死緊,未梳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撒在背上,掩住了那張麵孔,整個人也顫抖著蜷在一起。
今日是十五,又是十五。
她要死了麼?初染把被子塞進嘴裏,拚命地讓自己不要出聲。
“呯!”
什麼聲音?!毓縭心中警覺,快走幾步推開房門,卻見初染伏在地上,青絲張揚,借著月光,隱約可以看到那張慘白的臉,和她口角邊那一痕殷紅的血。桌子擺設都好好的,隻有一張凳子橫在那裏,地上躺著些許茶杯瓷片,還有一小灘濕淋淋的水漬。他走近看,那床上還有點點滴滴的血跡,仿佛是中毒一般,竟還帶著隱隱的黑色。
“醒醒,你醒醒。”毓縭飛快地俯身扶起她,輕輕地晃了晃初染的身子,沒有反應。探了探鼻息,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沒死。他撥開擋在麵前的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慘淡如紙的容顏,雙眼閉閡,恬靜地仿佛醉在夢裏,有著不可思議的安靜。
她怎麼了?!不是說快好了麼?秋慕雲走後,他突然想起了這張臉,莫名其妙地獨自來了,卻沒想看到這樣一副景象。若不是他,她怕是今日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吧?
和著一陣腳步聲,紫笙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口,大約是走的急,身上隻隨便披了一件厚鬥篷,腳上的鞋子也是淺淺地吸著。看到這副景象,她也嚇了一跳,還未行禮,毓縭沉怒的聲音已經響起:“你怎麼看著她的,這是怎麼一回事?!”
“紫笙,並不清楚。”她焦急地蹲下身來看,見她還有氣息,這才緩了緩神。“原先是要陪著的,可今兒看她氣色好了不少,吃東西也有胃口了,她又說沒事,所以才放了心,哪知道......”
“還不快去找大夫!——還有姬罘主。”毓縭打橫抱過初染,把她安置在床塌上,自己則在旁邊坐了下來。整張床,淩亂不堪,那被單被她擰出一塊一塊的褶皺,上麵還泛著潮意。看著看著,他的眉微微皺了起來。她似乎更輕了,記憶裏從她到這裏開始,不是傷就是病,而她對他,也永遠隻是一張麵孔。
“咳咳。”睡著的時候,她仿佛也在痛,眉間堆起的鬱結怎麼散也散不去。
殘紅、刀光、喧囂。很深很深的記憶深處也有那麼一個女子,臉上帶著桃花印記,從半空重重地摔在地上,旖旎出一地的血色。那時候,她的手握著鋥亮鋒利的刀上,微笑地看著他說:是你,是你殺了我。下輩子,下下輩子,我要用你全部的血來償我!
毓縭猛得從思緒裏驚醒,揉了揉混沌的額頭,複而又看著床上的女子。她,是叫初染吧,風初染。仿佛他在遇見了她之後,就變得不像自己了,一次次手下留情,為什麼?因為這張似曾相識的臉,還是因為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