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染站在女眷中,靜靜地看,嘴角,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嵐鏡則站在一邊,指著一張張陌生的麵孔,告訴她這是誰那是誰。周圍也有人盯著她們看的,不過並不是驚豔的目光,因為初染在自己臉上做了個小動作,用一張人皮麵具遮了容顏,畢竟這樣的場合,平庸才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城主來了——”人群裏有人喊,頓時,目光紛紛衝那一抹紅色投去。
“恭喜城主了。”
“恭喜恭喜。”
一片熱烈的道賀。
毓縭,他被人團團圍在中間,盡管是大喜的日子,但臉依舊繃得緊緊的。正要往前,卻被一個男人阻住了腳步。
“毓城主,鄙莊承蒙您照顧,過幾日是在下生辰,想請——”他諂媚地笑起來,然而下一刻便被那犀利的眼神噤了聲,尷尬地扯了幾句,他識趣地退了下去。
想套近乎卻吃了閉門羹,看來這個毓縭,還是有點意思。初染心想。
撥開人群,毓縭直直朝著門外走去,一個仆從立刻會意地迎了上來。
“客人都到了?”
“都到了,就是風宮主......”看到毓縭的不悅,他心裏有些發慌,話說了半截就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瞅著自己的主子。
“看,新娘來了。”這時,人群裏爆發出一陣喝彩。都說芙蓉出水豔無比,果真不假,他們在乍見那娉婷之姿,就再沒挪開視線。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有人先逢迎起來。
“哪裏,簡直是天下無雙!”有有人隨口附和。
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毓縭冷笑一聲,迎上去牽過新娘的手。
蓋頭,刹那被掀了開來。
新娘美則美矣,隻是表情有些冷淡。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
“新郎新娘拜天地嘍!”
不知誰的一聲吆喝,尷尬的場麵才又重新熱鬧起來,隨著人流,初染和嵐鏡也往前靠了靠。
“真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嵐鏡小聲道,“就這模樣,像是要成親的人嗎?依我看,辦喪還差不多。”
“嵐鏡的嘴還真是不饒人呢。”初染笑了,眼睛卻依舊牢牢地盯著前頭那一對壁影。毓縭,他似乎從來都不笑呢,上一回如此,這一回也如此。
“一拜天地——”
“二拜......”
正吆喝間,忽聞一戲謔之音:“城主真是不夠意思,怎麼也不等等風某。”轉頭看去,但見一抹白色優雅而立,那般慵懶地沐浴在陽光之下,恍如謫仙。
風,他姓風,難道——難道是風燼?!
低低的議論擴散開來:“誰說人家見不得人來著,長得也忒......可比毓城主還好看幾分呢。”
“誒,真的假的,怎麼看都不像啊。”
白衣勝雪,風華絕代。
直到真見的那天,人們才知道,傳言非虛,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燼!定定地看著那張臉,初染仿佛被奪去了呼吸。.嵐鏡的身子也變得僵硬,死死地看著那張臉,口中喃喃:“是他!是他……”
意識到她的不對勁,初染急忙把他拉過一邊:“你做什麼?!”
“是他啊,你沒看到嗎?”嵐鏡壓低聲音,麵上滿是焦色。
“清醒點,他不是哥哥,他不是......”
哥哥的臉,她在夢裏記了百次千次,風燼,如此優雅細膩男人,怎會有那樣的玩世不恭。
所以,他們隻是有著一模一樣的臉。
所以,站在她麵前的男人,應該是叫慕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