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剛剛一直看著秋某,難道在下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驀的,那白衣男子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對麵的她,四目交接,滿是戲謔。
“讓公子見笑了,真是失禮。”初染點頭回禮,從容起身走過去,蒼玄則緊跟其後。
“原來江南的男子也是這麼漂亮。”他有意無意地看了初染一眼,慵懶地撥弄著手上的酒杯,笑得別有深意。
“我也沒想到,北方的男人也可如此有味道,看來是彼此彼此。”初染徑自坐下,笑瞅著他。
“若公子是個女子,我想那水芙蓉也不過爾爾。”
“秋公子說笑了,既為男子,又何來女子之說。”訝異之餘,初染並未多做辯駁,沒想到他倒是直接,那雙眸子看似溫和,實際卻波濤洶湧,暗藏玄機。
他也笑了起來,一杯酒緩緩地下了肚,繼而抬頭道,“上好的女兒紅,要試一試麼?”
初染淡笑,端起酒杯,剛要喝,蒼玄卻已經把它拿了去:“我家公子抱恙,不能喝酒。失禮。”聲音,冷冰冰的。
“嗬嗬,想不到他還真是護主情深呢。”白衣男子笑瞅了蒼玄一眼,“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
“姓姬。”淡淡地,他從口中吐出這兩個字。
“鄙姓風。”初染也點頭示意,腦中驀然閃過的片段,讓她略微有些怔忪。
“原來是風兄。”他略一沉吟,忽然問道,“風兄覺得,那位靳兄如何?”
“豪氣幹雲,文武兼備,是個不錯的人——隻不過......”初染頓了頓。
“不過什麼?”他笑意盎然。
“家國離亂,進了那個籠子,為他不值罷了。”那樣的人,若是行俠天下,也是逍遙快活的吧。
“你怎麼知道他進的就是籠子呢?也許,是另一片天也未可知?”
“秋兄這麼說,可是以為柒瀾還能回天?這樣的皇帝,這樣的世道,還不如早早散了的好。”
“虧你能把這話說出口,果然特別。”他的眼神裏多了一抹讚許,“不過你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吧?不到最後,誰又知道會怎麼樣呢。”
“秋兄可是在說自己?”
“我一介書生,哪能變什麼天哪。倒是風兄......”他探究似的目光落在初染身上,別有深意地笑了:夭桃人麵、絕代風華,明明是個女子,卻有著男兒都不及的果敢和氣勢,而她身邊的男人,必是武藝超凡、心思縝密,這樣的主仆又豈會是普通人。看來江南之行,變得別有趣味了。
“書生?”初染笑看了眼那通白的坐騎,不由諷道,“秋兄的馬真是好,連我這個外行都喜歡了,不知是出自哪個馬市,改明兒我也去買一匹。”
“你既喜歡,那便拿去,如何?”他絲毫不在意。
“君子不奪人所好,再說我又不會騎馬,別糟蹋了才是。”初染婉拒。書生?天底下若有這樣的書生,那可真了不得了。的確,他是一身儒氣,但是那雙眼睛,像鷹。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很危險。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們走吧。”蒼玄出聲提醒。這個男人身上的銳氣,讓他心生防備。
初染點點頭:“秋兄,家中還有事,我們就先告辭了。失陪。”
“兩位慢走,恕在下不送。”他站起來,微微作了個揖。可就在初染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卻是他一聲淺笑:“我聽說,泠月的主人也是姓風呢......”
初染聞言一怔,但又很快緩過神來,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個笑臉:“天下之大,姓風之人多如牛毛,秋兄又何必大驚小怪。咱們柒瀾的右相可也姓秋呢......”
秋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