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動了動手指,感受著身體的不受控製之後,咧了咧嘴,渾濁的眼睛望著眼前地麵上的灰塵,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油盡燈枯,馬上就要死去了。
“果然是……要死了麼?”趙軒喉嚨之中傳出幹澀的咕嚕聲,片刻後,他似乎是雙眼堅定而有神的望著天空,“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太虛石碑,你殺不死我,終將使我更加強大。”
一天之後,苟延殘喘的趙軒,停止了呼吸。
三天之後,趙軒的屍體開始腐爛。
十五天之後,趙軒的血肉被天地間的神秘氣息腐化一空,隻剩下森森白骨。
一個月後,趙軒的屍骨開始鈣化……
不知多久以後,趙軒除頭部一下的屍骨盡數消失……
“哎……也不過如此。”
廣袤的天地之中,有一陣微風刮過,萬丈天空之上,有一模糊人影閃過,旋即似有些的桀驁的道。
他就是太虛石碑的器靈,千年以來,一直為離山眾多弟子所覬覦的生死劍術,就被掌控在他的手中。
“上次修習太虛經之時,不過是憑借九龍塔鎮壓於我罷了。”模糊人影雖然看不清麵孔,卻讓人很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哂然,“這次九龍塔無法幹預之下,連生死之境都參之不透,果然是庸才。”
然而,就在模糊人影話音剛落之時,一陣柔和的光點,卻是從趙軒那僅有的頭顱之上,散發出來……那隻剩下森森白骨的頭顱,那隻剩下空洞窟窿的眼孔,也在此刻,突然閃現出了銳利的光芒!
血肉在一瞬之間恢複如初,趙軒早已敗亡的軀體也在這時突然閃現而出,麵色有些蒼白,雙目卻極為有神,他抬頭,望向這片沒有盡頭的蒼茫之地,望向了那萬丈天空之上的虛影,一字一頓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響起。
“我說過,你殺不死我,終將會讓我更加強大。”
“怎麼可能!轉眼枯榮,刹那生死!”趙軒的令人變化,讓得天空之上的虛影極為愕然,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語出驚人的趙軒,無法相信為何趙軒會在突然之間完成枯榮生死的領悟!
“你怎麼可能在將死之時領悟枯榮生死之境!人類將死,內心應該是被恐懼占據,你怎麼可能有時間領悟生死!”虛影縱身閃爍而下,來到趙軒身前,目光死死盯著他,似乎想要看出其身上所藏匿的貓膩一般。
“恐懼麼?”趙軒嘴角微微一勾,說起來,他的確是在將死的那一刻領悟到了生死的意境……但是,這太虛石碑器靈所說的恐懼,的確是讓他有些不以為然。
對於一個已經真正切切死過一次的趙軒來說,恐懼……早已經在他心中被降服。他既然決定改變自己的人生,又怎麼會被一個小小的恐懼而牽製住腳步!
“這個似乎已經超過了你所管轄的範疇,告訴我,這場考驗,我通過了沒有?”趙軒心中對於自己的情況比誰都清楚,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要對麵前看不起自己的這位解釋,於是整了整心神,他淡淡問道。
虛影對於趙軒的反應微微一窒,他身懷太虛勁氣,又想我生死劍術,千年以來,到這裏的人,哪一個不是求著他的?可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口氣來質問他!
“這裏是……”虛影神色一冷,就要桀驁不馴的開口嗬斥趙軒之時,一道同樣蠻橫的聲音卻是突然在這片天地之間響徹而去!
“太虛,你不要太過分!”
這道中性聲音,突破了以往的古井無波,頭一次在趙軒的麵前,展露出其霸道的一麵。
“九龍塔!”虛影突然凝實,麵部神情清晰可見,他頗為震驚的望著麵前的趙軒,驚疑的道,“不可能,這裏是我太虛石碑的試煉空間,你怎麼可能在這裏幹擾我!”
“哼!千年未見,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顆蔥了不成?愚昧!”九龍塔的聲音霸道而又威嚴十足,“明明已經鎮壓不住血魔,快被反噬,卻還一直逞強而不自知。膚淺!”
“難道你們這三個老家夥,真的要等自己被血魔吞噬殆盡,然後破封而出,才算心滿意足?你們究竟是保護東大陸的異物,還是魔族派來的臥底?叛徒!”
愚昧!膚淺!叛徒!
三個由頭扣在太虛石碑器靈的頭上,讓得後者啞口無言無力反駁,隻能在一旁幹瞪眼。
而比器靈還不如的,其實是趙軒,他一臉見了鬼的扒開自己的胸口,向那紅色龍紋望去……
他以前完全沒有發現……這九龍塔竟然嘲諷技能這麼強?
果然這麼久以來……沒有與九龍塔真正進行過溝通的他,其實是被鄙視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