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琳,這一天是我來到這世界上的第二十三年,這個年齡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我卻有些迷茫,不知我所擁有的東西是否是我自己想要的。而這二十二年中過往的一切有時候覺得很近有時候又覺得很遠,有時覺得一切可以重來,有時又覺得這一切似乎不屬於我自己,似乎是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情,選擇忘卻,卻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毫無防備的全部想起,就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也會曆曆在目。
今天是周末,關閉了所有鬧鍾,想著能睡覺睡到自然醒。一年前我從學校畢業,獲得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後,選擇從家裏搬出來,比起和我那所謂的父母一起生活,我更喜歡一個人生活。但我喜歡這座城市,這座城繁華美麗、優雅精致,卻帶著滄桑感,這些使得這座城市變得更加有魅力。從上初中的時候便有這種感覺,這座城的氣質在某些漂亮女人的身上能找到同樣的感覺,雖無法擁有卻總讓人心生向往,一種氣息使得人願意去追隨。所以,盡管我一直想離開我的家人,最終一直沒有走。
還在睡夢中時,恍恍惚惚聽到一種聲音一直在重複,原來是電話一直在響。
“喂……還在睡覺”
“沈琳,是我,這都幾點了你還沒起床!”
“方瑤啊,我還沒起床呢,什麼事兒啊?”
“沈琳你沒生病吧,我剛剛中飯都吃完了,你還沒醒!今天是什麼日子記得嗎?”
“什麼日子啊,不知道呀。”
“今天你生日啊!你這腦子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啊。行了,你快起床,今天晚上大家聚一聚,在我們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七點鍾,別忘了啊,大家等你。”
電話那頭的方瑤,是我從十歲開始的好朋友,我們小學是同班,初中是同班,高中了還是同班,一直到大學才被分開,始終在同一座城市,經曆著共同的生活。從初中時叛逆的少女到現在亭亭玉立清新美麗的女孩子,或許過往的那些時間在方瑤的身上是能夠看到的。
接過電話後清醒了很多,大腦中又出現了夢中的場景,夢見一片藍色的海,清澈純淨,是那種美得不真實的藍色而與此同時我看到了一個人,他的容貌異常清晰,一雙憂鬱的雙眼,白皙的皮膚,麵部輪廓起伏恰到好處,低垂著雙眼時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訴說,這張臉與我而言再熟悉不過了。七年,算是足夠長的一段時間了,城市在改變,穿梭在城市中的人群在改變,周圍的朋友容貌在改變,有的生命在離去,又不斷有新的生命降臨……但對於有些事情,這七年時間似乎是停滯的。我與亦影分離了七年,總以為自己已經把他完全忘記,不再會回憶過去,不再會提起那段共同經曆的生活。可總是會在某個時刻清晰的想起他的臉。
年少時的感情總是強烈真實,盛夏時節,天空的藍色也是清澈純淨,而這種藍總讓那時候的我感到落寞,在午後的烈日下,四周一片寂靜,刺眼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法國梧桐葉子的空隙中變得斑斑駁駁。臉上身體上冒出汗珠,躲在被人看不見的地方,看著亦影離去的背影,滑落在臉上的淚水灼傷了我的眼睛,和汗水一起掉到地上,瞬間被蒸發。那時的我們帶著光芒,流下的眼淚是最真實的。現在,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流過眼淚,就像在夢中清晰地看到亦影,醒來後心中也是平靜。
在浴室裏洗澡時,看到鏡子中自己蒼白的臉,似乎失去了光澤和活力,身體好像也瘦了許多。於是在出門前特意給自己畫了個妝,這樣看上去會好一些。
這一天天空出現了久違的藍色,陽光明亮燦爛。很長一段時間天空都是灰蒙蒙的顏色,顯得蒼白無力。走出房間時白日漸漸隱去了原本明亮的光線,黯淡的光線溫暖而詭異,卻是美的,飄忽不定的危險的美感。城市每天到了這個時間便開始蠢蠢欲動,喧囂聲如一股股熱浪籠罩著每個人。在這樣一個時刻,更多時候我感覺到的卻是一種寂寞,仿佛著一切與我無關,隻是抬頭看天,看遠處西邊天的那一朵美麗的雲彩,顏色和形狀瞬息萬變,有時妖嬈豔麗,有時空靈遙遠,有時像一個神秘的洞穴,讓我渴望著能進入其中。
到了酒吧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因為時間比較早,酒吧裏還沒有什麼人。
“哎,沈琳,這邊!”
我看到角落裏的方瑤向我招手。一起的還有蘇宇,肖然和許慧。
我走過去,蘇宇站起來,張開手準備擁抱我,“生日快樂啊,我的小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