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之國的女子成群結隊地將剩餘的胭脂水粉傾倒進了河流中,五彩斑斕的色澤映襯著心靈的顏色開始向陰暗的邊境滲透出憂傷,而外表的冷豔遮蔽了內心的虛榮然後將冰冷的麵孔投射進了水麵的波光裏。月泉之國的仆從絡繹不絕地行走在城堡與河流的小道之間,他們把所有的剩菜殘羹收集在一起傾倒進了河流中,腐臭的味道夾雜著水草的清香彌漫在口鼻的左右向四周擴散,直到饑餓的味蕾衝破暴飲的阻擋重新染上一層迷蒙的寒光。月泉之國的大臣手提肩扛著廢棄的破銅爛鐵也來到了河流中,他們相互凝視著彼此的眼睛好像想起了一個又一個冰冷的鎧甲,又好像忘記了一場又一場殘酷的戰爭,鮮血的迸濺依附著心靈的慘叫慢慢地沉進了流水的靜默裏。
月泉之國的河流受到了汙染開始哭泣,在每一個不眠的夜晚都能聽到顫抖的聲音響徹於耳際,但是麻木的神經卻依舊瘋狂,在每一個不安的夢境裏吞噬著未知的幻聽與氣息……
險峻的山巒透著冰冷的寒氣從深淵的底層向上延伸,點綴在懸崖邊上的花兒籠著輕紗的殘夢將憂傷的褶皺慢慢撫平,迷蒙的霧靄纏繞著枯枝與藤蔓的末梢幻想著明天的新綠,一大片一大片破碎的石頭躺在大地上期待著流水的再一次走過。月泉之國的將士們走進迷霧山脈準備捕殺動物,他們一會兒聚攏在一起一會兒又分散開獨自尋找,淒厲的鳥鳴一次又一次牽絆著心靈的悸動讓貪婪變得更加貪婪,而平淡已經被冷漠逼退到牆角一點一點長出腐臭的黴菌,受傷的魚群倉皇地逃竄於水草與岩石的縫隙之間,而尖利的魚叉刺破魚鱗的皮層一直將鮮紅的血肉翻攪的異常模糊,孤立的野豬躲藏在樹木的後麵等候著其他的野豬前來救援,而早已挖好的陷阱鋪設在暗處悄悄地卷起了深淵裏的屍骨。
此時,所有的將士像發瘋的野獸捕殺了一個又再尋找著下一個,迷離的眼神飄忽在征服的邊緣將憤怒的火焰燃燒到了渴望的終點,他們知道隻有滿足了不該滿足的東西自己的身體才能獲得解救,破碎的靈魂才能在迷失的淚痕裏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欣慰。當黃昏的殘光開始滲透到大地的每一寸土壤中時,月泉之國的將士們拿著捕獲的野物離開了迷霧山脈,陰冷的氣息飛馳在霧靄的中央把血腥的味道趕向了墳墓的內部,而歡樂的腳步永不停歇地奔走於欲望的邊沿開始了漫長的救贖……
悲傷的氣息飄散到光明的領地到底是為了得到什麼,失去的記憶擱淺在憂鬱的對岸將誰的靈魂撕扯的變了形狀,無窮的欲念從破碎的意識裏蘇醒過來看見了自然的強大還是人心的可怕,朦朧的月光透過樹梢的葉片將大地的顫動傳向了深淵的底層還是雲霄的盡頭。月泉之國的士兵將砍伐回來的樹木儲存起來,他們準備用這些木材做建造大殿的棟梁和鍛造兵器的柴火,他們相信一個強大的國度會在不久的將來巋然崛起。
幾天過後,月泉之國的國君金宇辰命令士兵將一部分木材搬運到邊疆,他要在擴充的領土裏修建最豪華的樓閣,在豪華的樓閣裏享受最奢侈的盛宴,在盛宴的杯盞裏沉溺最脆弱的夢想,然後他又讓士兵將餘下的木材推送到熔爐,他要聽到鐵錘撞擊到鋼鐵上迸發出來的劈啪聲,看到木材扔進爐膛燃燒起來的熊熊火焰,摸到兵器觸碰著指尖勾起那最邪惡的欲念。國君金宇辰就這樣幻想著明天的勝利,沒有鮮血與呻吟的交鋒,沒有兵器與盔甲的惡鬥,沒有仇恨與自由的割裂,沒有白天與黑夜的區分,一切和平的就像生長在畫中的森林隻有光明沒有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