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獨孤箭曆經跋涉,傷痕累累地登上了魔山的頂峰,他回頭望望若隱若現的山路,好像是細數著鐫刻在傷痛裏的每一隻腳印,黑暗之國的城堡就在不遠的前方,那充斥著陰森與恐怖的國度被沉沉的暮靄遮擋著不讓一絲明媚的光亮滲透,獨孤箭喘著粗氣亦步亦趨地走到了城堡的麵前,當他剛要伸出左腿跨入黑乎乎的大殿時,卻被外麵那層厚厚的保護結界阻擋在了外麵,他立即抽出利箭朝保護結界的方向射了過去,一道血紅色的火舌在透明色的結界上停留了一秒鍾後便悄然地熄滅了,獨孤箭抽出三支血紅色的利箭射向了堅不可摧的結界,隻見巨大的火焰燃燒成一片火海將整個冰冷的屏障扯進了黑暗的深淵裏。獨孤箭破除了保護結界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殿,壓抑的氣息侵入他的骨髓讓一種恐怖的寒流升騰起來滲進了他的發梢,他借著昏暗的幽光看到黑暗之王正趴在傾斜的圓桌上熟睡,那個瘦弱的背影照在地麵上猶如一個垂死的鬼魅露出一副可憐的麵相,獨孤箭躡手躡腳地朝前走去,後背上的利箭已經從空蕩蕩的硬弓旁架了上去,他的箭頭對準了黑暗之王拱起來的那道脊梁,隻聽見一聲嗖的輕響,箭支脫離硬弓像急馳的野馬撞破護欄飛奔在黎明的地平線上。
沉睡的黑暗之王突然坐直身子穩穩地抓住了飛來的利箭,原來他是在假裝睡覺而讓獨孤箭自投羅網,黑暗之王將手中的箭支折斷成兩截,他那深沉的麵容裏突然泛起了憤怒,隻見他從身上抽出那根漆黑色的魔杖向獨孤箭的眼睛射出一道閃電,獨孤箭依然被眼前的幻象所迷惑,他還來不及躲閃便被飛馳而來的閃電刺中了右眼,頓時他從朦朧的知覺裏清醒了過來,他用手捂著那隻刺瞎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裏迅速逃竄著,黑暗之王緊握魔杖發出一道又一道的閃電擊中了地麵、牆壁和巨柱,獨孤箭一會兒躲閃到左邊,一會兒躲閃到右邊,一會兒趴倒在地上,任漆黑色的閃電怎樣肆虐都不能傷到他的一根毫發。這時,黑暗之王發現了獨孤箭露在巨柱外麵的褲角,他悄無聲息地向那個黑暗的角落一點一點靠近,獨孤箭好像覺察到了自己此時正處在險境之中,他立刻拔出三支利箭做好了隨時進攻的準備,隻見一道漆黑色的閃電和三支血紅色的利箭同時離開利器射向了彼此的身體,獨孤箭和黑暗之王被利器擊中後飛出好遠的距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黑暗之王掙紮著站了起來,他向口吐鮮血的獨孤箭發出了一道閃電,獨孤箭從地麵上飛了起來撞到巨柱上把堅實的柱子撞得粉碎。
黑暗之王跌跌撞撞地走到獨孤箭的身邊將漆黑色的魔杖對準了他的胸膛,獨孤箭用手強撐著地麵想站起來卻再也沒有站起來,隻看到一道閃電在魔杖的頂端跳躍著仿佛黑暗的盡頭永遠也不可能再迎來黎明,突然,一隻巨大的黑影從城堡的外麵衝了進來,它那寬大的翅膀將魔杖頂端的閃電撲打的不留下一絲殘殺的痕跡,而這個黑影正是蠻橫大臣在光焰稀疏的時刻召喚而來的,黑暗之王懊惱地轉過身去向老鷹的身體射出了一道閃電,老鷹的翅膀來不及合閉便被漆黑色的閃電擊穿成一個又一個帶窟窿的冰麵,黑暗之王趁機又發出了一道又一道的閃電,受傷的老鷹被閃電一次又一次擊中了腹部,它的慘叫聲劃過蒼涼的山澗讓整個蒼穹都顫栗了起來,隻見它扇動幾下翅膀後便栽到地上閉起了含淚的眼睛。
黑暗之王轉回身去再一次將魔杖對準了獨孤箭,當他那黑沉沉的眸子不再相信自己會畏懼一切的時候,他看到一大群一大群的老鷹從遙遠的山澗飛了過來,黑壓壓的老鷹像饑渴的拾荒者拚命地衝進了大殿,黑暗之王的手開始顫抖了起來,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老鷹的黑影圍在了中間,隻見一隻老鷹撕扯著他的麵頰將一塊鬆弛的血肉狠狠地啄了下來,另有一隻老鷹用利爪將他的內髒全部抓爛到外麵冒著熱乎乎的寒氣,還有一隻老鷹飛到了他的腳背開始啄出一個囚室讓腐臭永遠地留在裏麵,黑暗之王強忍著劇痛向漆黑的世界發出了一道巨大的閃電,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這些老鷹所蠶食,在生命即將停止的最後一刻,他要摧毀掉城堡更要摧毀掉整個魔山。
與此同時,獨孤箭艱難地爬了起來向地宮的位置迅速跑去,幽暗的走廊像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迷宮處處充滿了陰森的淒光,借著光亮的指引他終於找到了那顆晶瑩剔透、碩大無比的水晶球,然而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凝固整個地宮就開始下陷了起來,破碎的泥塊像雨點似的砸在他的頭上、身上沒有一絲憐憫的痕跡,他失落地看著自己被死神的陰影一點一點拖進罪惡的深淵裏,沒有生還的可能,也沒有曙光的奇跡,有的隻是一片霧蒙蒙的天空落滿憂傷的海水讓絕望飄進了每個脆弱的生命。
這時,獨孤箭透過紛飛的塵土和破碎的牆柱看見了一隻老鷹的身影,他揮動著拳頭將一線生存的希望交給黑夜中的黎明去保留,隨後他實在困頓的沒有一絲站起來的力氣便閉上了眼睛,在模糊的意識裏他的身體被輕輕抬起來安放到了老鷹的利爪中,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像飛上了冰藍色的天空似的到處都飄散著光焰的緋紅,而在黑乎乎的大殿中央,黑暗之王正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讓死亡的陰影吸幹他所有罪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