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黑夜的幽光沉溺在欲望的陰影裏到底折斷了誰的翅膀,卑微的自己和這個昏黃的世界捆綁在一起到底戳傷了誰的夢想,迷失的心靈背負著罪惡的靈魂一次又一次找回了純潔一次又一次陷入了墮落,破碎的信仰迎著被血腥染上汙穢的雲翳一點一點落入穀底,仿佛一個神秘的預言被黑暗扭曲成死亡的符咒一遍又一遍遭受侵襲。
無邊的漆黑色充斥著濃烈的腐臭味覆蓋了微微發亮的血紅色,在曙光燃起黎明的那一瞬間黑夜的暗灰色稍稍收起了朦朧的色彩,淡紫色的煙霧遺落在淺夢裏融化成一縷縷殘破的幽藍色,然後在白晝的世界裏顛倒位置回歸到最初的淡紫色。光明之王藍星燁破解了黑暗之王綠珠軒的魔咒將三位國君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而黑暗之王也在一片混沌之中溜出視線閃進了層層的暮靄裏。此時,光明之王望著三位失魂落魄的國君陷入了無盡的悲痛之中,他不知道在這冰冷的暗夜裏殺戮為什麼會來得那麼迅疾,當一個生命還沒有完全綻放出他足夠美的一麵時卻被黑暗的寒光永遠地奪去了自己,孤獨的屍首躺在孤獨的大地上再浸染著孤獨的血泊映紅了誰的眼眸,那流淌到天邊的淚水模糊了銀河的雪白色還模糊了誰的魂魄。
黑暗的背麵是否充斥著黎明的永恒,破滅的夢想是否依舊在心靈的深處閃動,那抹忽明忽暗的信念隱藏在沙漏的縫隙裏能否看見希望的蹤跡,看見的、看不見的疼痛都會化為一絲光縷沉進土黃色的塵埃裏,然後讓緘默代替無謂的辯解遺失進滾滾的江河之中。這時,光明之王命令光明之國的士兵將三位國君接送到城堡裏,並讓他們養好傷病再回到各自的國土上,而他一個人卻留守在茫茫的黑夜裏看不穿自己的眼睛,就像那個寫滿憂傷的心靈被未知的塵土劃傷了一層又一層……
曙光的尾巴拖在漫長的黑夜裏扼殺了誰的嫵媚,燃燒著火焰的光輝托起暮色的大翅膀喚醒了誰的傷悲,流淌在天邊的銀河卸去一身的疲憊不知道又掩飾了誰的虛偽,觸摸到的、觸摸不到的像衝破死亡的溪水掙紮著、扭曲著振翅高飛。光明之王藍星燁守望著寂靜的暗夜讓惆悵的思緒隨風飄飛,他記得三位國君在黑暗之王綠珠軒的控製下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沉淪,混沌的意識夾雜著飛濺的血雨蒙蔽了還在昏睡中的人們,死亡的陰影劃開脆弱的心靈將愚昧分割成兩半嵌進了靈魂的深處,然而深沉的夜不懂黎明的痛苦,就像柔情的水不懂熾熱的火一樣充滿哀愁,光明之王就這樣在別人的痛苦裏陷入痛苦,沒有夜鶯的啼唱,也沒有遊魚的陪伴,有的隻是一種苦苦的沒有結果的守候,漸漸地,他背轉過身去,望向城堡裏的那片溫暖的金黃色,回到了自己去往荒原與黑暗之國的將士們拚殺的記憶裏。
死寂的荒原浸透了黑夜的一抹殺氣,將血紅色的光焰封印在了暗流的汙濁裏,殘破的屍骨撫弄著發黑的血塊安然地拚湊著一個又一個無眠的淚珠,就像孤獨的靈魂離開肉體前回憶起每一次傷感的孤獨。光明之王藍星燁帶領著光明之國的將士們和靈獸站在黑漆漆的夜色裏,肆虐的狂風吹刮著枯朽的殘枝在沙塵裏劃成一圈又一圈的煙霧,把一個灰褐色的夢攪擾成一個純白色的夢,然後變成幽藍色的蝴蝶潛藏進夢魘裏,堅硬的石塊從沙粒中跳躍而出與血紅色的暖潮碰撞在一起擦出一道絢爛的火花,當火花燃燒成火海直到燒著地平線的時候,那顆堅硬的石塊才從茫然回歸到最初的恬淡。光明之王依附著滾滾而來的暖潮向著遠方眺首,黑壓壓的敵兵推動著漆黑色的暗流在黑暗的世界裏緩慢行走,猶如傾瀉而下的天河淹沒了原野澆滅了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