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帶著濃烈腥臭的青色舌頭與鋒利的刀刃不期而遇,一道血線自這根青色舌頭上悄然出現,而李清源那雙長期寫字而練就鋼勁的手,仍舊承受不住那股舌頭彈射所生成的大力,隻得任由另一邊刀刃印在自己鼻梁之上,而他自己卻隻能將手腕下壓,讓本該順勢劃破自己眼球的一刀改為劃破自己的臉頰。
李清源臉上吃痛,伸手而去盡是血稠一片,登時被激起了血性,瞪起炯炯有神的雙目,破口大罵道:“你大爺!”
那隻鬼蛙似是聽懂了對麵那隻獵物正用高等生物獨有的方式嘲諷它,萬千怒氣集於胸腔難發,顎下鼓起大大的圓球,到最後也值得憋出“呱”的一聲,於是它原本就鐵青的臉愈加鐵青,不顧舌尖上傳來地陣陣刺痛,舌一吐,微有破風聲起。
李清源橫起匕首猛然後撤一步,準備故技重施的那一刻,他心底徒然騰起一抹揮之不去的心悸。
那隻怪蛙彈出舌頭後,緊跟著縱身一躍,筆直向李清源衝來。即將觸上匕首的舌頭被那隻怪蛙重新納入嘴中,繼而用厚重的前爪迎向李清源。
千鈞一發之間,小東西縱身一躍,迎頭撞向怪蛙側顎。怪蛙猛然鼓起自己的下顎,甚巨的彈力將撞擊在自己一側下顎的小東西彈飛出去,但好歹也拖緩了怪蛙的攻勢,李清源趁機一刀將怪蛙的下巴通了個通透。
怪蛙吃痛下,手足無措的一頓亂拍,表麵肌肉隆起,其上如有細蛇遊走的前爪恰巧一掌印在李清源胸口,李清源原本就撕裂的傷口迸濺出無數血花,一股腥甜直衝胸腔,重重落在地上後,若幹血滴自他口中流下,本就蒼白的臉龐上,悄然猛然一層鐵青之色。
小東西欲掙紮起身,可惜它被怪蛙擊飛之後,餘勢不減,重重震擊在隆起的石壁上,脊骨一側的肋骨在這一撞下,出現了細微的裂痕,所以小東西劇烈的掙紮下,扯動了受傷的肋骨與肋上肌肉群,早已羸弱不堪的血管刹那被骨茬刺破,鮮血迸濺,小東西冷汗刷的一聲流下,疼暈過去。
正是這時,地上那隻怪蛙痛覺漸緩,頂著漏風的下巴自地上站起,一滴滴腥臭無比的綠色口涎自怪蛙下巴那道傷口流出摻和著鮮血落在地上,“哧”的一聲冒出些許煙霧。
怪蛙那雙如蛇般的眼睛扭轉,如蜂針似的瞳孔盯住了躺在地上的小東西,似是小東西絨絨的皮毛太具有吸引力,怪蛙迫不及待地將血盆大口一張,露出裏麵的根根入刀刺似的黑色牙齒。
李清源麵色劇變,縱身一躍抱住倒在地上的小東西滑出數米,一側的肩膀被猶如魚鱗上下凸起的岩石地蹭得血肉模糊。
被李清源護在懷裏的小東西悠悠轉醒,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烏漆麻黑的大眼睛。李清源長舒一口氣,還未有言語,一隻青色的舌頭就帶著一股勁風襲來,舌頭刹那黏在李清源小腿肚子上,怪蛙再將舌頭一卷,一下子便舔去一塊小腿肉。
那條肌肉條理清晰的小腿刹那血流如注,李清源痛苦地大叫一聲,急忙撕爛自己的上衣下擺,取出早早預備好的酒精瓶子匆忙處理好傷口,未待他用上衣止血,那隻怪蛙便意猶未竟似的砸吧著襲來。
李清源下意識用手支撐真身體向後一退,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觸感,他慢慢轉過頭,依稀間望著地上被啃噬得連半點血肉都不剩的白骨,角眥欲裂!
他衝著那隻怪異的青蛙詭異一笑,而後怒罵一聲“嫩娘的臭皮皮”,早就完全浸好酒精的布條被李清源偷偷點著,此刻他將酒精瓶子一把拋出,正中怪蛙的麵門,瓶子中的酒精刹那傾瀉而出,灑滿了怪蛙一身,火勢同樣蔓延出來,原本陰暗的洞口豁然明亮起來,依稀竟能看見怪蛙身上的一隻隻囊泡此刻無限膨大,最終“砰”的一聲爆裂開來,從中灑出的液體遇到火焰居然愈燒愈烈,將原本就不小的火勢越加擴大。
那隻怪蛙疼得四處撞擊岩柱,希冀能夠借此緩解疼痛,四周岩石被它撞擊地四處滾散,但它終究沒撐到與李清源同歸於盡的那一刻,一聲終於按捺不住的慘叫過後,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堪堪躲過頭頂落下的巨石的李清源長舒一口氣,默默捧起地上那幾根仍帶有血腥氣的白骨,幹癟的下唇劇烈抖動而後被他緊緊咬住,鮮血涓流,欲哭無淚。
突然,他背後那隻魔鬼蛙怪叫一聲,一頭撞向李清源身旁的石柱,石柱轟然倒塌,碎石成塊四裂,刹那間將李清源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