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自己沒有偶然間向著窗外的那一輕瞥,冉希覺得,或許,她還會繼續跟賀誠保持著已經名存實亡的戀愛關係……
早晨,賀誠打電話回來說晚上要回來拿行李出差。
中午,冉希剛將一小碗排骨,連湯帶肉端到餐桌上,給自己盛好了米飯。
正要坐下將第一塊排骨送到嘴裏,感歎一下美好的滋味,就聽見門內傳來鑰匙的轉動聲。
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了?
冉希上班的地方離這套兩居室比較遠,這周她替那個突然病假的同事趕案子,每天回來得都是很晚。每次加完班在深夜裏回到家,她總是悄悄地開門,生怕吵醒他,打擾到他休息,說來兩人也四五天沒正式碰麵了。
隻是,自己昨天回來得也不晚,匆匆從超市買完菜趕回來,本來想著能見到他,兩人一起吃頓晚餐,可是他竟然不在家。賀誠下班到這裏隻要步行最多十分鍾。而昨天自己回來也沒有及時聯係他,究竟是這些天自己太累了,還是壓根兒就沒想到去聯係他,她自己也忽略了。
聽到開門聲,她有些意外地站起身,默默地將手裏的筷子放置到一邊。
眼見得他已經進了屋子,她下意識地走過去,很自然地接過了他手裏的包,又彎下腰給他從櫃子裏拿出了拖鞋,卻發現他並沒有換下的意思,隻是依舊挺拔地站在門邊。
“吃飯了嗎?”她直起身,有絲詫異。
攏了攏垂到臉頰前的散發,冉希有絲怔忪,卻僅僅是遲疑了片刻,便又重新回到了餐桌邊,低下頭,繼續吃起了剛剛那塊還沒吃完的排骨。
半晌,她才聽到賀誠淡淡地應著:“不吃了,我就回來拿一下東西,拿了東西就走。”
接著便是他打開自己的房門,去拿東西的聲音。
似乎他出來後,回到門邊鞋櫃旁,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才遲疑地低聲說:“冉希,我要出差去外地,可能要段日子才能回來。”
“嗯!”
她記得自己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輕點了點頭,“你自己一個人注意身體!”
賀誠沒說去多久,冉希也沒有多問。
隻是抬起頭,好看的眼角,習慣性地輕輕挑起,眼神裏沒有任何懷疑,看向賀誠的眼睛,更是濕漉漉的,顯得格外的幹淨。
盡管那會兒,冉希也感覺到了賀誠有點兒不對勁,但也沒有直接指出來,說到他的臉上。
感覺到賀誠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然而最終,還是支支吾吾的,始終沒有再出聲,愣了一會兒,便開門離去了。
冉希抿了抿嘴唇,毫無血色的臉頰卻在刹那間,蒼白的近似透明……
感覺到賀誠好像隻拎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便出了門,冉希下意識地抬起頭,抽過一張紙巾,狠狠地擦了擦,然後往他的房間多瞟了一眼。
半掩的房門,從房間裏透出的縷縷光線有點暗淡。最近總下雨,難得有個冒出了太陽的好天氣,她想進去拉開他臥室的窗簾,打開窗戶。
又擦了擦油手,她這才站起身,走了過去。
走進臥室,桌麵光潔如洗,印象中滿桌散落的光碟和書本蕩然無存,就連桌上右側的筆記本電腦也不見了。
床腳,窗簾下,散落著幾根不太明顯的發絲,微微卷著,越來越明媚的陽光照射在淺色的地板上,稱得那幾縷卷發的發色愈發金黃,跟自己那從未漂染過的黑發相比,確實是很好看。
怔了怔,她昂起頭,對著陽光輕輕眯了眯眼睛,然後抬手大力地將窗簾全部拉開。
窗外,一輛紅色跑車旁那個熟悉的身影,卻讓她剛想繼續去推開窗戶的手,飛快地縮了回來。將自己的身體隱在窗簾邊,瞥著那從車內正出來的一位長發女郎,黃卷發,紅豔唇,展現出自己從未有過的無限風情。
冉希瞬間便跌坐在整齊的床上,看著眼前,被子被疊的工工整整,枕頭也不似從前那般歪歪斜斜,而是規規矩矩地擺放在疊好的被子正上方。
不由得雙手緊緊握起又放開,而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飛快地走了出去。
輕輕地帶上了這間臥室的房門,她重新來到餐桌邊,居然優雅而從容地將餐桌上的菜食悉數吃完,又將廚房打掃幹淨,拎上了一個裝著排骨的食盒,這才穿上大衣,拖上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來到門口的玄關處停了下來。
把鑰匙放在餐桌上,再一次環視了下這套入住了小半年的兩室一廳,冉希終於咬了咬嘴唇,關上了門。
走在路上,吸了吸鼻子,其實她的鼻頭是有點酸的。
對於賀誠,她確實是用了心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早一點將父親尋回自己的事情,跟賀誠說。會不會現下又是另一種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