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吃完晚飯後,看了會書,瞥向牆上的鍾表,指針已經走到了9點的位置,合上書,盯著虛空,腦子中一片空白。
他還沒有回來。
一束強光通過窗戶照射了進來,林宛仿佛受到牽引似的,抬起了頭,盯著那道光從明亮到陷入黑暗。心撲通撲通亂跳。
蘇寒聲回家後,看到馮媽在門口等著,脫下身上的外套,教導馮媽手上,清冷的聲音問:“她今天還好嗎?”
馮媽看著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終於腦袋開竅知道關心一下女人了,心裏樂開了花,回想著今天林宛的心情還不錯,連忙回答說:“林小姐今天的狀態挺好的,尤其是上午顧醫生來後,他們聊天聊了好久,有人陪著說話,林小姐心情很不錯,胃口也好了。”
蘇寒聲眉頭微微皺起,上樓的腳步頓了頓,又快速的恢複了以往的風格。
顧城來了後……她心情就變好了?
蘇寒聲心裏很不爽,雖然知道以林宛的性格,顧城頂多就是個徒弟,根本就算不上情敵,可是聽到他和另外一個男人聊天聊得開心,和另一個人談天說地,心裏就止不住的冒酸泡泡,當然,某人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就是“吃醋”。
揮揮手,讓馮媽下去。站在林宛的門前,蘇寒聲停頓幾秒鍾,慢慢平複自己內心的翻湧的醋意,開門,走了進去。
走進去,就和林宛四目相對,看到她安然無恙,蘇寒聲心情又變好了,走了進去,坐在床邊,用平淡如水的聲音說:“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都挺好的。”林宛回答。
“我聽馮媽說今天是顧城給你換藥?”蘇寒聲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林宛點點頭,蘇寒聲繼續說,“你們都聊了些什麼呢?有沒有提到傷口的注意事項?”說到這裏,蘇寒聲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心虛的偏轉了頭。
林宛當然不知道某人內心的想法,說:“這些倒是沒有提到,就是聊了外麵發生的事。”說到這裏,林宛想起鄭豹的結局,要不要問問呢?
正在想著,蘇寒聲遞到自己手邊一個削了皮的蘋果,訥訥的接過,林宛開口說:“今天我聽說鄭豹因為殺人罪入獄並抄家了。”
蘇寒聲抬頭看著她,知道這就是她和顧城之間的聊天內容了,心裏邊剛才酸澀的感覺有減輕了幾分,解釋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有一個日本商人田一純野,通過東南亞航線采買鴉片,並想要以上海窗口向全國輸送,他想讓我在上海碼頭給她行方便。作為上海的門戶甚至華東地區的門戶,上海碼頭不可能這麼做,我沒有答應,他已經和日本軍方勾結在一起,多次偷襲,我趁著這次的事情,把這件事嫁禍給鄭豹。他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宛聽到這些,腦子嗡嗡的,好半天才消化完。是啊,他掌管著上海的碼頭,如果接受了這樣的條件,就是全國人民的罪人了,他這樣做沒有錯,可是——
“你會有危險嗎?”林宛小心翼翼地問。
蘇寒聲心中僅剩的一丟丟不痛快,在柔軟的聲音中徹底的無影無蹤了,嘴角微微上揚,她在事情發生後,沒有想要質問自己,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