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對此很是震怒,劈頭蓋臉訓了京兆尹一頓,若不是因為當日京兆尹剛破獲了京城一件命案,大功在前,恐怕他就因督查不當被當場革職。
聖上責令京兆尹戴罪立功,火速查清走水原由。
京兆尹安晟火急火燎的出了宮,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就再次趕到了大牢那片廢墟。
安晟從馬車裏出來,便被外麵難聞的焦灼之氣嗆得猛咳嗽。
“該死的,今日這風也是跟著作對。”若是照著前幾日的風力,早把這濃得發稠的黑煙吹散了。
這個大牢廢墟籠罩在這股黑煙裏,十丈開外就看不清人影。
所幸這大牢建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昨夜又吹得是西北風,這股子黑煙繞著皇城離去。許多百姓們都是今晨才得知的這個消息。
此時,一些離得近的百姓都聚在一處,被幾個衙役攔在廢墟外麵。
張捕快快步走了過來:“大人,能尋得出來的屍體都已經抬到空地上了。隻不過昨夜火勢太猛,失蹤的幾個人恐怕連渣子都不剩了。”
安晟擺擺手,沉著臉往空地上走去。
空地上幾十具被白布蓋著的屍體整齊了排了好幾列,有些白布底下很是幹癟,隻隱約看得出個人形。張捕快在一旁補充,那些是燒的隻剩殘肢的屍體。一之間死了這麼多人,饒是見慣了屍首的安晟都覺得不寒而栗。
走得近了,還能聞到一股子不出味道的焦香,令人作嘔。
幾個仵作分散在空地上,各自查看著焦黑的屍體。
“怎麼還有女子?”安晟指著不遠處蹲在仵作身旁的姑娘道。那仵作他認得,從前也是大理寺裏有些名望的仵作,便是如今看守在義莊的杜老。
張捕快聞言湊近安晟在其耳邊輕語幾句。
“琉襄郡主?”安晟大為吃驚:“郡主怎麼會來這裏!”
最近京城的流傳的事他也清楚,那日柳府的婚宴他作為柳潭的同僚自然也有過府觀禮,隻不過等到日落黃昏,別婚宴,就是迎親隊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人人都好奇真正的琉襄郡主長什麼樣?他也不例外。可此刻更令他疑惑的是,堂堂郡主怎麼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難不成瑾賢王爺關心蒼生社稷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這麼想著,安晟已經快步來到了兩人身前。
“郡主,您金枝玉葉,怎可在這種地方——”安晟話未完,就對上了白漫抬起的腦袋,當下跳了起來:“是你!”
白漫倒是沒有安晟這麼大的反應,隻是點了點頭:“安大人無需多禮,我們見過了。”
“見過大人。”杜老隻是抬頭掠了一眼,就埋頭將一塊塊骨頭用特製的刷子清理起來。
“大人,若是沒別的事,我們就先忙了。”白漫手上套著一雙羊皮手套,煞有其事的對那些漆黑的骨頭翻翻檢檢。
“真是郡主,你沒有搞錯?”退到一邊的安晟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千真萬確,是王府的羅管家親自送過來的。”張捕快對安晟此時的疑惑感同身受,方才他也幾乎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