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是二姐池葭葭的貼身丫鬟,不過十二三歲,長得玲瓏,腦袋上紮著兩個包包頭,顯得很是可愛。此刻卻是煞白了臉,心咽了下口水,指著草叢間道:“我,我方才好似看那兒伸出了一隻手。那會就在鐵柱哥哥背後。”
“手?”如茵驚叫一聲。
聞言,全場一片寂靜,通通聚精會神的向河底望去。
渾身濕淋淋的鐵柱心湊近河邊,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鬆了一口氣:“哪裏有什麼東西,俺看是你被水花迷了眼了吧。”
河水潺潺,並無不妥。
“沒有麼?二姐,奴婢方才真的看到了。”風鈴壯著膽子湊近河岸邊,指著一處:“方才就在那裏。”
她所指的地方是雜草最多的地方。
河水因方才鐵柱遊動,攪得有些渾濁,看不清底下。又過了一會,風鈴擦了擦眼睛,嘟囔著:“難不成真是我看錯了?”
“既然沒有,那我們便回去吧。這風箏都壞了,還有什麼好玩的?”池葭葭一邊轉身離去。
如茵卻在這時驚叫一聲,指著鐵柱的腳環:“鐵柱,你腳上那是什麼?”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纏繞在他腳上。
鐵柱低頭,也嚇了一跳,一把將其扯了下來,待看清手中之物時,如茵的尖叫聲響徹際:“頭發,是頭發!”
河岸邊的驚叫聲當下引得樹蔭下的池蓁蓁幾人驚愕不已,白漫倏然拿下蓋在臉上的帕子,起身就往那處行去。
白諺妤和池蓁蓁互看一眼,也相攜而去。
聽到動靜,馬車旁又跑來兩個車夫打扮的中年男子,連聲問道:“姐,出了什麼事?”他們護衛這幾位姐出來郊遊,可萬萬不能讓她們有何閃失。
“若水,發生何事?”池蓁蓁上前,被一臉驚慌的如茵攔下:“姐,您可不能上前。”
“姐,姑娘,你們還是先回馬車上去,這河裏恐怕有些不幹淨的東西。”若水神色擔憂。
白漫已是問詢了一番,聽著鐵柱道:“方才俺還以為是被水草纏了腳,隨意扯斷了,沒想到是,是這樣的東西。”
他指向被丟棄在一邊的黑發。
白漫用一塊帕子包裹著將其撿了起來,這團發絲淩亂,發質卻是烏黑亮澤。
“漫姐,快快放下,這東西不幹淨。”若水連忙勸阻。
“莫不是這河底真有水鬼?它定是來找替死鬼來了……”如茵顫著聲,出來的話讓在場的人皆毛骨悚然。
這水鬼之,素來有之。
“住嘴!這世上哪裏來什麼妖魔鬼怪。”池蓁蓁輕叱一聲。
白漫不語,盯著河麵,現在那處已是清澈了許多。可雜草叢生,水下淩亂的看不太清楚。
“劉叔,鐵柱,你們找兩根長點的棍子。”白漫道。
很快,鐵柱和車夫劉叔就舉著木棍在水下攪動。
“輕點。”白漫緊盯著水下:“往草叢底下探探。”
眾人翹首以望。
“漫姑娘,水下有東西!”劉叔手一頓,木棍下的觸感不再是汙泥。
而隨著兩人的攪動,水下突然湧出一團黑色,一縷縷如花綻放。定睛一看,卻是一叢散開的長發。
“啊!有死人!”一直盯著水下的如茵嚇得尖叫一聲,抱住了身邊若水的手臂。
眾人這時也看到從那處浮起了一具屍體,頭朝下,看不清麵容。從身上的衣著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女子。
池蓁蓁等人雖是麵色難看,卻也沒有像如茵那般驚叫,隻因她們的爹正是石闞的知府池睿。
知府衙門,自是少不了這些人命官司。她們從耳濡目染,也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麵的閨閣少女。
可到底是年少,親眼近距離見到一具屍體,這些女孩們個個花容失色,驚魂不安。
這條河是一條名叫甌江的分支流河,環饒石闞而過,千百年來,不知養育了多少的石闞百姓。自然也曾嗜奪過一些人的性命。
“先把人帶上來。”白漫道。
聞言,鐵柱和劉叔當下到河邊打撈。
白漫隨即轉身:“青銅,你與車夫先送姐們回去,等入了城,你去府衙一趟。讓秦大哥多帶幾個人來。”
“是!”青銅回道。
“漫,那你呢?”白諺妤出聲道,她的目光沉痛。
白漫心知今晚白諺妤怕是又要做噩夢了,回望了一眼河中的屍體,道:“鐵柱和劉叔留下陪我,姐姐放心和她們先回。等秦大哥他們到了,我就立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