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環抱,綠柳如茵,潺潺溪河邊此時正停著兩輛樣式精致的朱輪華蓋車,幾匹健碩的馬兒此刻正在悠閑的吃著地上鮮嫩的青草,一派悠然自得。
而樹蔭之下,傳來一陣笑語嫣然,正是幾個妙齡少女圍坐在一塊方正的錦布邊。錦布上麵擺放著一張幾,上麵擺著幾樣精致的點心和茶水。
“二姐,你可別再笑了,這底下哪裏有人會把人放在風箏上,且不這風箏如何放上,就算上去了若是掉下來,豈不會摔死……”一身嫩黃連衫及裙的丫鬟笑著道。
“如茵,慎言!”身邊跪坐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女立即提醒。正是大丫鬟若水。
聞言,如茵眨巴眼,當下輕拍了自己的嘴巴,什麼死不死的,一時興奮就不管不顧的了出來:“大姐、二姐、諺妤姑娘,奴婢失言。”
手執著一隻燕子風箏的池葭葭隨意的擺擺手,她們池府素來善待下人,並不會因為一句兩句的話語就責罵,道:“我這可是聽漫姐姐的,既然能載人,那定然不是我手中這等尋常風箏。”隨之低頭心翼翼的擺弄著手中的風箏軸線。
“真有此事?咱們漫姑娘是從京城來的,奴婢聽那裏的新鮮事物可多著呢。”如茵一臉好奇。
“當然是真的……”池葭葭見有人迎合她,自是滔滔不絕的講起了這載人風箏是如何威風,如何驚人,仿佛此刻那風箏就在眼前。
“葭葭,你總是口無遮攔,這等沒有親眼所見的事情,也能口若懸河。?你自己胡謅也就罷了,還非要將漫兒妹妹扯帶進來。”一聲輕叱傳來,正是端坐在一側的池蓁蓁。
池蓁蓁雖是著訓斥的話,麵上卻並無不悅。
語畢,莞爾一笑,秀美的麵容很是柔和,斑駁的樹影中有點點朝陽傾灑而下,點綴著她那件玉白色的襦裙,恰如其分。
“姐姐,我方才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大可問諺妤姐姐,她和漫姐姐自幼一起,一定也見過。”池葭葭望著麵前一個身穿素雅白衣的少女,正是她口中所的白諺妤。
白諺妤聞言卻是微微搖頭,能上的風箏?怎麼可能!
她看向池葭葭的目光透著一絲笑意:“那可載人的風箏,我卻是聞所未聞。你漫姐姐啊,總喜歡一些馬行空的東西,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葭葭不必當真。”
池葭葭當下伸著脖子,視線越過白諺妤的肩頭,望向她身後。
就見那後麵的草地上正側臥一個青衫少女,麵上蓋著一塊繡著山川流水的帕子,睡得正是香甜,淺淺的呼吸使得這帕子微微起伏。
見此,池葭葭迅速起了身,圍著錦布繞了過去,嘴裏嚷著:“哎,漫姐姐怎麼到哪裏都能睡著,今日好不容易將她從衙門裏拖出來,在這風景宜人的河畔郊遊……”
著已經繞到了少女身前,蹲下輕輕推動幾下,道:“漫姐姐,你快別睡了,你快告訴她們,那載人風箏是真的有。”
少女被她這一搖晃,麵上的帕子滑落在地,露出一張有些蒼白的臉,雙眼卻是依舊緊閉,且沒有半分想要睜開的意思。
池葭葭嘟囔:“漫姐姐,你怎忍心虛度這大好時光?”
聞言,少女終是有了反應,似迷迷糊糊的回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夢幻影,需及時行樂。”隨即抓過臉邊的帕子,重新蓋好,繼續酣睡。
這春風怡人,草地上帶著昨夜雨後微微潮氣,泥土的芬芳也是格外的令人著迷。
“好了,葭葭,你不要再鬧她了,讓風鈴和如茵陪你去放風箏吧。”池蓁蓁阻止道。
“好吧。”池葭葭撇撇嘴,拎著風箏招呼身邊兩個丫鬟向不遠處的河流邊跑去。
“二姐,你慢點,心地滑!”如茵和風鈴緊隨其後。
“風鈴,你拿好了我的風箏……”
“二姐,這是順風,不對……對,這風箏線要一張一弛……”
豆蔻年華自是愛玩的年紀,銀鈴般的笑聲在河畔邊傳開。
草地上的池蓁蓁忍俊不禁,收回寵溺的目光,轉頭就對上怔怔然望著風箏若有所思的白諺妤,不禁問道:“諺妤妹妹,在想什麼?”
白諺妤回神,目光中的留戀一閃而逝,微歎一聲:“時候,我爹娘也曾帶著我去放過風箏。”
那個時候,她也曾這般明媚無憂,也是她們白府的掌上明珠!
池蓁蓁知道白諺妤恐怕又想到過往的傷心事了,心中唏噓,取過幾上的一顆蜜餞,輕聲道:“吃一顆吧,漫兒妹妹過,心憂之時吃甜食解憂。”
若水也重新給兩人倒上了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