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不錯的寬闊而又堅固的岩石平台,朱雅麗告訴自己。在不得不離開的時刻到達之前,這裏是我不錯的棲身之地。
方玉珍說得沒錯,她們很忙。當地人,遊客,遠行的人,還有一群來自附近的野營地的人,他們都想吃一頓室內晚餐。油炸機嘶嘶地冒著煙,烤肉架上湧出一股股熱氣,朱雅麗和楊小玲兩個人在廚房裏忙得幾乎沒有時間講話。
某一時刻,楊小玲把一隻碗伸到朱雅麗鼻子下麵。“喝掉。“
哦,謝謝,但是------朱雅麗從不喜歡別人強求。
你不喜歡喝我煲的湯嗎?楊小玲說,我請你的客吧。誰叫我們都是外來的打工妹呢!
不是的。我不是打工妹。朱雅麗浯無倫次說。
那就坐下,把湯喝掉。現在不那麼忙了,快要到你休息的時候了,我會把它記在你的賬上。別裝大學生剛畢業的純情模樣了。
好的,謝謝。事實上,當她想到吃食物,而不是準備食物時,她發現自己確實餓壞了。她坐在廚房長台麵的盡頭,朱雅麗心想,這是一個好的征兆。說不定楊小玲有租著的住房,可以搬過去住下,讓她救一下自己的窘境呢,可以省下每天住一百五十塊的酒店標準房。
從這裏她可以看到餐廳裏的情景,也能看到門口的情況。
方玉珍把一個盛有酸麵包卷和兩小塊黃油的盤子推到她麵前。楊小玲說你需要碳水化合物。想配著喝些茶嗎?
好極了,我自己來吧。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動作真麻利,她端茶過來時說道。扭身往背後瞥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後,她靠近了朱雅麗,神秘地露齒而笑,比楊小玲動作還快。而且你把食物在盤子裏擺得很漂亮。一些客人說的。
哦。她並不渴望人們的評論和注意,她隻是為了賺薪水,我不想改變一切。
沒有人抱怨呀。方玉珍歪著腦袋莞爾一笑,露出了小酒窩:你有點神經質,對嗎?
我想,是的。朱雅麗嚐了一口湯,這肉湯有一種微妙的口感,讓她欣喜不已,怪不得這個餐廳總是很忙碌呢,這碗湯就像五星級酒店裏的湯,一樣美味可口。
方玉珍朝廚房望了一下,看見楊小玲在忙,她就放心了。“我們中的一些人在打賭:阿龍認為你惹了官司,她看過很多這樣的電視劇;馬雅娟則認為你是因為挨了老公罵,所以賭氣跑了出來;十八歲的小龍滿腦子想的都是和性有關的事;我呢,我猜你是因為在東部傷透了心,所以才來到這裏。我們有人猜中嗎?“
對不起,沒有。一想到其他人在猜測她的身份來曆,她心中就不免有些憂慮。但是她提醒自己餐廳是一個上演多幕劇的舞台,是一個流言蜚語滿天飛的地方,我隻是感到有些無所適從,而現在隻是在旅行。朱雅麗說。
不是這樣吧。是這裏的人猜錯啦?方玉珍搖頭說。
依我看,你渾身上下都寫著你曾經受到過心靈創傷。談及讓你傷心的那個人,他必然是一個高大英俊,有著黑頭發和白膚色的男人。或許那個男人是個大老板呢!方玉珍依然喋蝶不休,她是楊小玲的小同鄉,已經是二十七歲,可能還是個處女,她和熱忱激情四射的楊小玲不同,她的觀念有些保守,有可能她那雙白淨的手還沒被男人撫摸過呢。
順著方玉珍眼神凝望的方向,看到了若有所指的一個人。朱雅麗心想,他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身高大約有一米七五模樣。他有著濃密的黑色頭發,白裏帶黃色的成熟果子一樣的皮膚。但是她不認為他是英俊的。
“英俊“這個字眼,在她心裏,意味著精明的、漂亮的,而這個男人卻不具備這兩個特點中的任何一個。然而,他卻有著粗野並且強壯的外表,有著一張長有絡腮胡子的棱角分明的臉。在她看來,更粗野的是,他僵硬的唇線,以及他環顧四周時的銳利眼神。常穿舊了的夾克,褪了色的牛仔褲,所有這些表明他一點兒都不漂亮。一點兒沒有派’或酷’氣。
她認為,他不像牛仔,但是他看起來是一個可以在野外生存的人。他看起來身強體壯,但有些腎虛,這是許多當下農民企業家的通病,也許有些好鬥,這是他企業發展的法寶。
他叫林一帆,方玉珍低聲說,他是個大作家。我正在看他寫的笫八本愛情小說呢。
哦?朱雅麗裝作不認識林一帆似的。她少微放鬆了一些。他的姿態以及他對餐廳完全關注的神態,似乎在對她說“小心“。當然作家素質好一些,生活比較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