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荷是被疼醒的,有人在他身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他又疼又驚之下,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抱著胳膊縮成一團,他曾在雲舟館被調*教多年,自然知道如何在鞭打下自保。
然而對方並沒有繼續揮鞭,似乎那一鞭子的意思,隻是為了喚醒他。
“既然進了王府,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管以前是什麼身份,現在都隻是一個下賤的奴才,咱們王爺最重規矩,你們要想活下去,就老老實實的把王府的規矩記在骨頭裏。”
有荷愣了愣,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長了一張胖臉,身材也十分臃腫,一身紫檀色的對襟長衫被他撐得完全沒了形,他兀自不覺得,仍舊將肚子挺起來,越發顯得腦滿肥腸,偏還有一雙細眼薄唇,長相十分刻薄。
手裏還拿著鞭子耀武揚威似得走來走去,鞭梢時不時的便要抽在地上,劈啪劈啪的,讓人不自覺的便覺得身上疼。
若是還在雲舟館,這會是最不受歡迎的客人,挑剔還小氣。
然而有荷這時候卻大氣不敢出一聲,他有些茫然,一時沒想明白自己是怎麼到了這裏,偷偷往周圍看去,發現身邊也還有八九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看樣子有些甚至比他還要小,不過十四五歲模樣。
“行了,都趕緊換好衣裳,跟著本管事去領差事。”
那管事模樣的人話音落下,床上的人便立刻動作起來,有荷匆匆跟著忙活,卻找遍床榻,也沒找到自己的衣裳,等眾人都換好了深藍色的下人服,隻有他自己還穿著白色的中衣光腳站在地上。
那管事眼角一提,看樣子想發作,有荷脖子一縮,連忙往後退去,睜大了眼睛恐懼的盯著對方。
那管事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隨即眼神便變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幾眼,有荷對這目光實在是太過熟悉了,一時有些意外,大鄴民風並不算開放,喜歡男風的本就不多,偌大一個豐城,也隻有雲舟館一家小倌館,生意也並不好做,他們時常要自己做些雜活養活自己。
倒是沒想到,一進王府,竟然就遇見一個,尤其是對方吞咽的動作實在是太明顯,有荷下意識朝對方笑了笑,調*教多年的經驗,一顰一笑都帶著勾人的風塵味,那管事瞬間便眉開眼笑了,擺擺手道:“許是小子們沒弄清楚人數,你跟我來,給你再拿一套。”
有荷心裏一跳,下意識以為這管事要弄他,卻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他不知道這還在不在豐城,隻記得自己當初在雲舟館,看見頭牌嵐若接了個客人,那客人與自己長相十分相似,不由就偷偷跟著出來了,也不知道跟著走了多久,眼前忽的一黑,再醒來便到了這裏。
他被罵了十幾年的野種,實在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卻沒想到,一時執念,竟然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王府。
有荷有心想探探那管事的口風,然而一路走來,這華麗寬敞的王府,卻讓他覺得十分壓抑,明明路上走來走去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說笑,甚至連走路都是沒聲音的。
隻這短短一段路,有荷就有些膽戰心驚,竟覺得這裏比雲舟館都要可怕。
甚至還被那管事開門的動靜驚了一下,兔子似得往後縮了縮。
那管事笑道:“這麼害怕做什麼?以後你好好跟著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有荷勉強笑了笑,雖然這皮肉生意他是做久了,可現在這樣的環境,麵對的又是管事這樣的人,實在是沒有一點心情。
那管事見他不動彈,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淡了些,威脅道:“怎麼,還要我請你?”
有荷連連搖頭,一時也顧不上其他的,硬著頭皮跟了進去,那管事將門一關,果然撲上來抱住他,上下其手,有荷身上一寒,強忍著才沒有將他推出去,他學了一身勾男人的手段,卻半點都使不出來。
好在那管事似乎在王府身份並不高,也不敢耽誤工夫,隻是在有荷身上狠狠掐了幾把,便鬆開了他,暗示道:“你那屋子人太多了,也擠,不如換個地方住?”
有荷覺得身上被掐的那幾個地方,大概都是青紫了的,因此對這個提議,十分排斥,可並不敢當麵拒絕,在雲舟館裏,最難對付的不是大管事的,反而是下麵的龜公和長工,越是小人物,磋磨起人來,越是下得去手。
見有荷並沒有拒絕,那管事笑的十分得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放心,我會給你安排最輕省的活計。”
隨即那管事便翻開箱子取了一套衣裳出來:“這是我的舊衣,先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