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他看到一個素麵素衣素發的女人,傷心站在一坯小墳前,頂著湛藍的天,偎著湛藍的水,那麼單薄的孤立在那裏……那個時候,遠遠的看著她,他的靈魂就在訴說:別難過,你還有我,我會用生命來守護你,和兒子一起守護你!
多麼可笑,想要他命的人,偏偏就是她!
恨她,想要折磨她,任由隼屹殺盡她的手下,當著她的麵,殺盡她的親信,甚至打算,殺了她最最疼愛的若若。
可是——
她不顧一切的撲向若若,不顧一切的護著一個沒有血緣的奴婢。
她是那麼勇敢,緊緊抱住若若,瘦弱的背部被打得皮開肉綻,都不肯放一放手。
他很震撼,當時就想,她能待若若這麼的好,為什麼就會這麼恨他呢?
莫非真的是,有些錯一旦鑄就便不能回頭?那樣傷害了她,所以無論再怎麼努力,都彌補不了她的了麼?
當隼屹向她索要解藥,她抬起手來,說毒藥無解的時候,他真的絕望了,那一瞬間,他想一把掐死她,帶著她去地獄問個明白,要怎麼樣,她才會原諒他?
他沒有那麼做。
他接受孤獨的死去。
他不想到了陰間,還要承受感情的折磨。
他想投胎時候,讓自己還能記住:女人是玩物。
可是就在要去陰間的路上,她來了,帶著一雙哭腫的眼睛,她說她一定要看他,然後她為他喂了解藥,挺著不便的身子照顧著他。其實那時候,他想對她說:“不要你做,別累著了!”然而沒有說,難得享受她如此情真意切的關心,他舍不得阻止。
……
思緒漫漫而過,他怔怔看著窗外的月芽,不知道月亮再圓的時候,人間能有多少團圓?
沉歎一聲,他為她蓋好被子,轉身便走。
忽然她拉住了他的手,原來她沒有睡。
是的她沒有睡,她隻是刻意給他一份寧靜,讓他的大手隨心所欲的親近他的孩子。
現在他要走了,她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抬起來,牢牢的牽住他,然後對他手語:這是你的寢宮,你要去哪?
他微微側了側身,似乎要回來,卻隻是側了那麼一下,轉爾大踏步向外走去,頭也不回,沉聲說:“早點睡吧,明日一早還要啟程呢!”
啟程!
她一愣,看著他雪亮的睡袍消失在視線,心中不住的盤問:你要帶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