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茗雪穿著一身潔白的雪紡長裙,頭插梅花金釵,到了皇後的芸花宮。
芸花宮不比軒轅殿輝煌,卻是別有一番景致。花鳥樹瀑在裝典成淺綠色的宮殿中隨處可見。皇後來自花芷國,那是一個土壤肥沃、花開遍野的地方,是以她把芸花宮布置得爛漫琳美。
茗雪卻無心欣賞任何景致,快步如飛,心比步子更快,直往膳殿奔。
及至門前,她頓住,心撲的快要出口,真不知道等一下見到雲戩會是個什麼場麵?之前什麼都不敢想,不敢想是否與他相認,不敢想與他相認了以後,怎麼告訴她自己的遭遇。一直不敢想別的,隻想見他,現在到門口了,心越發的慌起來,又想見他,又怕見他,怎麼辦?
腳步在猶豫,心撲通得身子也跟著顫,把若若嚇得緊緊扶著她,生怕她情緒波動又暈倒了。
“娘娘,您不舒服嗎?”熟悉的聲音竟從身後傳來,她驀的轉頭,如願看到了雲戩的笑臉,不禁眼眶一酸。連日來的災難和苦楚在這一刻,通通化成了委屈,真想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大哭一場。雲戩卻是被她的容貌驚得一愣。雖然聽說她隻在月圓之夜呈現美貌,卻沒料到她這前後的差異如此之大!眼前這張臉不光是醜啊,還很恐怖!
茗雪看出了他的驚詫,趕緊低下頭,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和自卑。於是雲戩想為自己的唐突說些什麼掩飾,恰好皇後迎了出來,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去。雲戩禮貌的對皇後施禮,然後做出姿態請茗雪和皇後先行。三人,各懷心事,按禮先後入內。
膳殿擺了三張長條幾案,呈開口形,皇後居正中,茗雪和雲戩分座左右。
席間皇後和雲戩談笑風生,吃得津津有味,而茗雪則像個透明人,直盯著雲戩看。她心下也知道這樣不對,也知道這樣容易引起皇後的懷疑,可是眼珠兒根本就不聽話,怎麼轉都圍著雲戩,看他與皇後從容笑談,看他優雅的奉茶入口,看他不緊不慢的拾箸、取食……看他一舉一動,癡癡入迷。太久沒看到他了,而且是失而複得般的相見,恨不能把一雙眼睛掰成千瓣,把他看到自己的骨髓裏去!
雲戩卻有意回避她的目光。他不知道這歌妃為什麼一見到自己就激動莫名。猜想,十有八九,歌妃過去認識真正的軒轅千塵,和他有較深的感情,所以會盯著自己看。越是這樣越要疏遠她,以免招來事非平添麻煩。
是以他隻和皇後說話。
突然有個宮女來對皇後耳語了幾句,皇後聲稱有事出去了,膳殿裏除了奴才們,便隻剩雲戩和茗雪,對麵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