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奢華莊嚴的歐式別墅內,侍仆們臉上嚴肅,成排站在大廳。

還有不少人,從裏屋端出一盆盆冒著熱氣的血水。

緊張的氛圍,充斥在周圍,偌大的客廳,顯得無比壓抑。

良久後,一老婆子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掛滿皺紋的臉,嵌著一雙無比驚恐的眸子,老婆子顫抖著問道:“醫生說……兩個孩子,保男還是保女?”

“保我兒子!”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老婆子又轉身進入產房,接生的大夫,有了答案後不由得搖了搖頭,繼續努力爭取兩個都保,但結果仍舊是隻保了一個!

豪門家的長輩,都很封建,孩子出聲的第一時間,一個據說是從西藏請來的彌勒佛,被請了進去。

“孩子怎麼樣?”臉色嚴肅的中年男子,拉著出來的那名老婆子詢問。

老婆子答:“臍帶繞頸,姑娘已經死在腹中,男孩身體健康,隻是夫人此後怕是會落下病根了!”

“我兒子身體健康,感謝老天爺,沒要走我兒子!”中年男自顧自喃喃著。

平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讓整個燕氏家族,產生翻天覆地的動蕩。

燕董事長的夫人,生了一個兒子的事情,在次日就已經傳的滿世皆知。

前一秒準備要暗地裏收購燕家股份的股東,隻能硬憋著,不敢再有任何作為。

燕董事長的第一個兒子,從出生第一秒,便注定成為天之驕子。

法師名曰:“燕家有一子,本不該完整於世,奈逝之女子而喚,前浩禎觀念孰,不初欲為爾,可取禎字所用,故取名燕禎。”

於是那天起我就被喚為燕禎,小名禎書子!

或許是燕家人有對我那逝去的姐姐心懷愧疚,不管什麼東西我都擁有兩份,我是家裏的大少爺,家裏什麼事都自我為重,我的爺爺奶奶更是把我捧上了天,我的父母也是總是能滿足我那時候對於世界的幻象,我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玩兒好的,我就是當下活生生的,在寵溺與富裕中長大。

我本以為這就是我應有的生活!但事實卻在我十歲那年,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嘎然而止!

那天早上我和平時一樣,管家開著當時比較稀有的豪車,送我去私立的貴族學校。

中途下課期間去上廁所的時候,在樓梯口被一個小女孩兒不小心給絆倒了,隻是小小的絆倒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甚至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疼痛感。

直到晚上睡覺時才有了些許異樣。

起初隻是胸口悶得慌,慢慢的……手腳開始無力,我的下體變得瘙癢起來,就連兩邊的胸部都陣陣疼痛起來,我想要叫人,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很害怕!

手腳從顫抖中慢慢停止,我嚐試著動動自己的手指,發現什麼問題也沒有,隻是下腹和胸部異常難受。

下腹從開始的瘙癢變成刺痛,而胸部也從疼痛中變得瘙癢難耐,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特別很害怕,於是我打著赤腳跑出自己的房間,一跌一撞跑到走廊,看到在走廊擦拭花瓶的女侍。

大哭著向她跑過去,女侍可能是嚇著了,打壞了在手中擦拭的花瓶。

鎮定後她上前抱著我,驚恐的問:“少爺,您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一直喊癢一直喊痛!她連忙把我抱到樓下客廳,當時爺爺奶奶在客廳唱著黃梅戲,見我哭成這副模樣難免驚嚇到了,趕緊給我在公司的父母打了電話,

父母第一時間聯係了私人醫生到我家裏來,醫生到了後見我沒有發燒感冒,也沒有什麼明顯傷口,就不敢亂下藥,用車把我送到市一醫院。

在我父母一並趕到醫院時,我躺在病床上使勁撓著自己的胸部與下體,醫生和護士使力抓住我的雙手,不讓我動彈,因為經過之前的一番抓撓,身上早已布滿血跡!

就在我被折磨得快要暈倒時,醫生叫所有人離開了病房,隻剩我父母坐在床頭。

醫生略為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皮,在考慮如何告訴我父母病情。

我爸很淡定上前問道:“到底得了什麼病?孩子怎麼哭成這樣?”

醫生仿佛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欲言又止,最後像是下了什麼很大決心似得,對我爸媽說道:“董事長……請您一定要有思想準備,對於少爺這類病情,並非第一個,之前也有過很多類似的病列。”

我爸急得大吼:“我兒子到底得了什麼病?”

可能是被震到了,醫生走到床邊將蓋在我身上的被子扯開,用剪刀剪開了我身上的衣服,又把我的褲子一並剪開。

就這樣我裸露在空氣中,或許這輩子也忘記不了他們當時那個表情,仿佛看見怪物一般!

醫生從床頭一個盒子裏,翻出一個容器,裏麵裝著我那已經斷掉的一小截生殖器。

我媽看到以後直接暈倒在我旁邊,我爸則鬆了鬆自己的領帶,以便喘氣。

醫生說我這種病是先天性腎上腺增生症造成的染色體的胎兒,有雌性內部構造、但有性別不明或雄性的外生殖器及第二性征。

這種病,原本可以在十六七歲時通過手術途徑決定小孩兒的性別,但我比較獨特,在過渡期時自動脫落生殖器,由此已經決定了我,未來可能會變成女孩兒的事實。

醫生說完一係列關於我的病情後就退出了病房,留下我那垂淚的媽媽和傷身的爸爸。

經過一段時間的溝通後,爸媽同意醫生給我做了全方位的變性手術,可能那時候還不懂事,很好奇為什麼醫生割掉了我餘下的****以及生殖器。

在醫院療養好了以後,我爺爺奶奶一時接受不了我從男孩變成女孩的事實,雙雙氣進了醫院。

爺爺奶奶在醫院住了足足半個多月的院。

奶奶本身就有心髒病與高血壓,出院後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人世,爺爺也在奶奶去世的第二周,因思念過度離開了人世。

在那一個月內仿佛失去了所有,爸爸將爺爺奶奶的死怪在了我的頭上!

爺爺入殯後沒多久,我被爸爸送到了公司旗下,一個建造在四川的工廠。

寄養給了管轄那裏的一個嬸嬸,爸媽把我的情況告訴了那個嬸嬸,嬸嬸說會把我照顧的很好,讓他們放心,而我的爸媽每個月會寄兩千塊錢的生活費過來,學費什麼的則會另外在算。

九零年的兩千塊錢,在當時不是一個小數目,這對於當時已經有一兒一女的嬸嬸來說,無疑是能以更加優越的條件培養自己的兒女。

我跟著嬸嬸一起回家,她家裏雖比不上自己之前的家,但這還算是當時比較富裕的小康家庭。

剛開始來到這裏的那幾天,我有了水土不服的現象!

頭一周的時,身上出了很多水泡。

嬸嬸嚇得立馬給我在上海的父母打了個電話,而我父母那邊並沒有做出什麼表示,隻是寄了一萬塊錢過來,讓她們把我送到醫院看看!

後來醫生說隻是普通水土不服引發的水泡,過兩天就好了,給我拿了幾包擦的藥。又過了一個星期,身上的水泡明顯好轉,直到第五周的時候水泡就全都消失了。

嬸嬸就給我爸媽報了個平安,從那以後的半年裏,嬸嬸沒有給我爸媽打過電話,而他們也並沒有打電話來詢問過我的近況。

嬸嬸的老公是個廚師,長得很胖,肚子上的啤酒肚像帶了兩條遊泳圈,走路時的肥肉也都跟著一顫一顫的!

當時特別好奇,那麼胖的他是怎麼靈活的切菜掌勺。

我管他叫叔叔,叔叔平時為人也還算好,對我也不會像嬸嬸那般苛刻,偶爾會幫我帶點我喜歡吃的零食回來。

但他也有喝酒的習慣,喝醉了就會耍酒瘋,嬸嬸每次在他耍酒瘋的時候就把他關在門外。

還記得第一次見叔叔耍酒瘋的那天,他擰著一個未喝完的酒瓶子,使勁捶打著大門,扯著我不太能聽懂的四川話,大聲嚷嚷著:“你這臭娘們兒,在不開門,老子一悶錘子敲死你!”

隔壁姐姐習慣性的發火道:“老媽,你給我爸開門去啊!”

嬸嬸總是係著圍裙,拿著正在切菜的菜刀,衝出去對著叔叔警告:“你這死肥豬,要是再有下次,看老娘不一菜刀把你給剁了!”

叔叔每次一進門,就會把家裏的東西,給砸的稀巴爛!

盡管如此,叔叔還是經常喝酒,反反複複如此,我也就習慣了,這家人的生活方式。

而我平時多數時候,都是窩在我那個小房間,靜靜聽著門外發生的事情。

相比曾經那精致又奢華的房間,這裏就像是一隻用來養豬的屠宰場,擁擠不堪!

屋裏除了原本就有的舊書桌和舊衣櫃外,就是到這邊時帶來的一個行李箱了。

床頭放著一個缺條腿的變形金剛,這是我曾經最喜歡的玩具,是爺爺奶奶瞞著爸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可能是在送我過來的那天不小心被夾斷了一條腿吧。

就這樣,當我在嬸嬸家生活快一年的時候,我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我的生日給我寄了五千塊錢,讓嬸嬸帶我去買生日禮物。

也正是那個生日,我第一次跟著叔叔嬸嬸還有另外兩個哥哥姐姐,到除了鎮裏的縣城內逛了一次街。

哥哥姐姐不知道我之前的病情,但都不是特別喜歡我。

可能是因為我還沒張開的原因,之前的男生特質還是比較濃的,一直穿的的衣服也是男裝,說話的聲音也帶男聲的嘶啞,聽起來有點刺耳,如果不是因為小名叫禎書子的話,哥哥姐姐可能更加的欺負我吧!。

嬸嬸給我留了一年的頭發,我也從男孩生變得越來越像女生了。

買衣服的時候,嬸嬸專門把我和姐姐帶到了女童裝區,可能是我還沒有完全適應的原因吧,有點排斥她們給我換上的女裝。

心中想到如果這樣的話,會惹嬸嬸生氣,所以我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會看人臉色了,或許是從那個醫生給我做手術那刻起吧,便知道自己可能不再是以前那個燕禎了!

嬸嬸給我買了一條粉紅色的碎花裙,花了兩百多塊錢,在我記憶中這可能是我在這邊生活後買過最貴的一件衣服了!

還給我和姐姐買了一樣的蝴蝶結,本來我們買的是一個顏色,但是姐姐卻說喜歡黃色,就把她自己的換成了黃色。

然後就到商場裏逛了幾圈,姐姐還拉著我去了遊戲城,玩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這都是我之前,不曾接觸過的一些東西,那天我很開心,後來回去的時候嬸嬸還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水果蛋糕。

回去以後,姐姐給我點了生日蠟燭、還給我帶了壽星冠。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溫馨的氛圍,慢慢將我包圍。

那是我到嬸嬸家一年來最開心的一天。

第二年九月份的時候,我終於可以上學了,在嬸嬸家生活了快兩年,我一直沒有讀書,主要是我爸媽那邊吩咐說,讓我先不要去學校的,說我生理期的一些特征還沒有完全好起來。

開學的時候,我和姐姐一起坐車到縣城裏的學校報名,那時候哥哥已經考上了北京的清華大學,而姐姐則隻考上了縣裏的一所二流高中,叔叔嬸嬸花錢把她送進了城裏最好的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