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著頭,目光隻落在少女一人身上。
像是此生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千穆臨走前問:“那殿下,明天……要把小姐送回去嗎?”
南宮雲墨頓住了手。
視線更加幽深,眉間縈繞著的是濃烈的感情。
以及一股悲傷。
深深看著床上昏迷的少女。
一室的沉寂。
千穆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
卻聽他清雅的嗓音帶著幾分暗啞:“我不知道,”千穆抬起頭的時候,看到那個永遠風華的男子側頭看著自己,冷清的眼帶著幾分迷茫和頹然,問他,“千穆,我應該怎麼做?”
站在昏暗的房間內。
男人高大而修長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矜貴不可侵犯。
渾身氣息,卻透著一股無助和黑暗。
千穆動了動唇。
最終輕歎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
這種情況,他從來沒有遇到過。
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讓殿下見小姐……
經曆了兩年前的事情,小姐現在肯定是恨他入骨的。
就算不恨,也絕對不會有好臉色。
加上現在的帝若歌明顯性情大變,身手也很好。
若是殿下跟她正式見麵,最終的下場,也隻是彼此傷害又添傷口罷了……
若是不見。
他又有些看不下去,殿下思念成狂的模樣。
殿下為了這一天,可是隱忍籌備了整整兩年……
難道,真的隻能默默守護著。
看著她跟別人在一起了嗎?
想到皇甫希和現在帝若歌在學院裏的人氣。
千穆都覺得深深擔憂。
其實他也很不想,帝若歌跟別人在一起……
在他看來,帝若歌早已是他們都認定了的未來王妃了。
他幾乎也是看著那個小惡魔長大的。
雖然,要跟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當初也是殿下先離開。
他沒有權利說什麼。
但殿下也是為了她好啊……
兩年來,高傲不可一世的南宮雲墨,被人踩在腳底,被曾經不屑一顧的人使喚,遭受一切不堪的冷眼和嘲諷。
徹底成為了一個空殼王子。
接受所有來自原本支持他的人的謾罵。
他們殿下,又何曾那樣不堪過?
這兩年他所受的苦,千穆都在了眼裏。
更沒有人比他更懂,殿下為什麼要隱忍。
隻是,他所做的一切。
她都不知情罷了。
千穆看著床上,仍然睡得很安穩的少女。
目光複雜的輕歎了口氣。
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他走了以後,南宮雲墨又抬手,把室內的光線調低了幾度。
他記得資料上說,這些年,小乖很難睡著,一般都是淺眠。
輕微的動靜都能驚醒她。
也很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有光,必須待在黑暗裏才睡得著。
從前,隨便在他腿上,在沙發上,在任何地方都能隨時打呼嚕的女孩。
終於,是再也回不來了吧……
心口,又是熟悉的椎疼蔓延開來……
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走過去,輕輕撥開她臉頰細碎的銀白色發絲,視線落在她那頭妖異的長發上。
眼中的痛楚更濃。
腦子裏想起的,是資料上那短短的四個字,一夜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