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巨大的行李箱,下了火車,行李箱的輪子與地麵接觸的聲音被人群的嘈雜淹沒,這裏是清晨7點半的站台,冷冷的。
9月,這才漸漸入秋,天氣還沒有完全從燥熱中醒過來,她穿著淺牛仔布的背帶褲,純白的體恤衫,頭發斜紮著搭在右肩上,深吸一口氣才拖著褐色防雨布麵的行李箱,跟著人群的湧動朝出站口的方向走去,偶爾她低頭看一眼手機。
她手腕上沒有表,不塗指甲油,她發色不深,沒有耳洞,除了脖子上帶著一條刻有她姓氏的頸鏈,身上再沒有其他配飾,米色的雙肩包幹幹淨淨的,並沒有關於她的更多注腳。
她叫米果,剛過完18歲生日,處女座。
她從北京跑到廣州讀大學,生生的拒絕了爸爸送她出國的種種規劃,結果他老人家一氣之下就沒來送她。而米媽呢,是個嫌少一個人出門不善打理行程的人,於是米果自己托運了大件的行李,一個人大搖大擺的來到這座城市,連飛機都沒坐。
此刻,她還是在下了火車的第一時間,收到了媽媽的簡訊:“米妹,到了麼?米先生怕你路上受委屈,又嘴硬不肯問,你看什麼時候給他去個電話吧,乖。”
米果看了簡訊,就把手機放回口袋,沒有回複。
出了站,米果並不確定這麼早學校會不會剛好有人來接,她拿出手機翻出姐姐的郵件:
‘出站台,西南方向有公交站,多趟線路可達,坐車到學校北門,下車即可見新生接待的引導,一切都很方便,照顧好自己。’
姐姐的信,總是很簡短,她是冰冷的,米果仿佛也已經習慣了。
她隨即四下張望,腳步就慢了下來,來往的行人碰到她的箱子,她伸手去扶,又被反方向跑過來的人撞到,在那個瞬間她像是一隻被命運之手擺弄的玻璃球。
“沒事吧?真不好意思。”那個人幫她扶起箱子,卻沒看她。
“沒事。”她笑著抬起頭。
順著那個人的眼睛,她看到出站口站著一個個子高挑的女孩子,那女孩看起來有1米7的樣子,瘦瘦的、白白的、薄薄的。
“夏哥哥”
米果眼看著那個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向這邊飄過來,嘴裏似乎發出那個聲音,剛才撞到米果的那個男人跑了幾步迎過去接過她手上的箱子。他們並肩走過過來,那女孩貼著他很近,等他們再次經過的時候米果聽到他們的對話。
“回**大學的車到10點的時候才會出發,還要等下一趟從北麵來的火車,我先幫你把行李放好,你一會自己吃點東西,跟校車回去。”
“嗯,也好”。
那女孩子的聲音很輕。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是*大的學生麼?”雖然有些冒犯,但是米果還是打斷了他們說話。
“嗯”那男孩子筆挺的站在那裏,女孩子跟著他停下來,那女孩子的眼睛滑過米果的臉,又飄走了。
“我叫米果,是這一屆新聞係的新生,能麻煩您帶我一起去坐校車麼?”
“跟我走吧”那男孩順手拿過米果手裏的拉杆,這樣一邊一個的走著,那女孩子站到了他的另一邊,依然緊緊的挨著他。
“我叫夏晨,比你大一屆。這是劉淼。”他沒有想讓那個女孩自己介紹自己。
那女孩子微微的笑了一下。
“阿淼,你們是一個係的,可能是同班同學也不一定。”
米果好奇的向那個女孩子望過去,可是依然沒有遇到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