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父母的死嗎？還記得我祖父母的死嗎？”少年堅毅地推開了少女，微微一笑，道，“比起這些，嗬嗬...胯下之辱又算得了什麼！”
說罷，少年一指矮胖子，道，“兄台，把腿撐直咯，我這便鑽給您看！”
呃...
與少年的目光一接觸，矮胖子猛地打了個寒顫，重新打量著楊萬壽那絲毫看不出神情的臉龐，他直覺頭皮一陣麻。
“小小年紀便能駕馭憤怒，更視人格尊嚴如泡影，此子絕非池中物！”
在官場混了四五年，閱人無數的矮胖子早早便練就了一雙毒眼，他深有體會，知道這人呐，隨著官階的提升，其心境會愈發沉穩，其情緒會愈發難以捉摸。之前與白石城的城主打過幾次交道，多多少少地，他能在城主的言談舉止中察覺到一絲絲情緒的波動。如果說城主達到了寒潭般的境界，那眼前這少年——
怕已踏入了無盡虛空！
於恍惚中，少年鑽過了他的胯下，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吧，矮胖子尚未回神，那少年竟開了口，但見他衝著矮胖子身後的二人拱拱手，道，“二位兄長，要不要也鑽鑽你們的？”
“嘿，還真沒見過你這般沒臉沒皮的，”尖下巴紮開馬步，道，“好哇，喜歡鑽褲襠，爺便滿足你！”
啪！
矮胖子回手便是一耳光，捂著半張臉，尖下巴不可思議地望著大哥，幽怨道，“濤哥，您...您是不是打錯人了？”
“打的就是你，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怕少年記住自己的容貌，矮胖子好像中了邪似的又狠狠踹了尖下巴一腳，“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三人匆匆離開了楊家祖祠。到了半山腰，尖下巴含血吐出一顆牙，不解道，“濤哥，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
矮胖子瞪著尖下巴，罵道，“遇著硬茬子了，知道不？我告訴你，以後咱可得離他遠遠的，這小子不是一般人！”
“不至於吧，就那廢物？”
“廢物？”矮胖子冷笑一聲，“這小子的身上，有一股已然成型的王者氣息，霸道至極！今兒算咱命大，逃過了一劫...”
“王者氣息，我...我咋沒感覺到？”尖下巴暗想：就那窩囊勁，跟王者壓根扯不上邊嘛！
“真正的強者，不是看他站的有多高，而是看他趴著能走多遠！”矮胖子心有餘悸地回首一瞥，小聲道，“很顯然，逆境沒有壓垮他，像他這種人，上天入地隻是時間問題！”
“照這麼說，方才咱羞辱了他，濤哥，您說會不會...”覺得矮胖子的話非常有道理，尖下巴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後悔。
“放心，他不會把我們放在眼裏的，”矮胖子自信滿滿地說道，“更何況，待他呼風喚雨的時候，今兒的胯下之辱便會化作流芳千古的美談，說到底，咱還成就了他！”
清風拂過綠柳，楊家祖廟一片靜謐，扶起倒在地上的大門，楊萬壽望向身旁的白衣少女，欲言又止。
少女在顫抖，其緊咬的下唇早已沁出了鮮紅的血。沉默許久，少女忍不住哭了起來，在哽咽中，她說道，“萬壽，我知道你不是軟弱的人，可...可今天...你讓我覺得你好陌生，好可怕！你背負的實在是太多了，萬壽，我可是你的妻子啊，你就不能當著我的麵，好好做一回自己嗎？哪怕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打祖父母被他們活埋的那刻起，我便流不出眼淚了，”望著天外的雲卷雲舒，少年平靜地說道，“我是奧斯利亞的王，我不會哭！”
“我真的好擔心你...”抹幹了眼角的淚水，少女抽泣道，“萬壽，如果你累了，咱就出去散散心吧？”
“我不累，還有半個月便是我的成人禮，屆時永寧府和白石城的人渣滓們都要趕過來湊熱鬧，哼，我是不會讓他們看笑話的！”說罷，少年擼起袖子，大步流星地朝古樹走了過去。
“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少女小跑幾步，好像影子一樣跟在楊萬壽的身後，“我說的散心，是逃出去，咱跑的遠遠的！”
“還記得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嗎？”少年一拳砸向古樹，道，“當年他們也選擇了逃，可最終還是回來了，我不想重蹈他們的覆轍！”
“情況不一樣了，當年，朝廷用祖父母的性命要挾族長，如今呢，祖父母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呀！”
“祖父母不在，青羊坳還在，青羊坳的村民們還在，我逃不走的！”
“不，你與以往的族長們不一樣！”不由分說地，少女一把拉住了楊萬壽，小聲道，“隻要你去一趟碣石鎮，無極劍宗便會幫我們擺脫泰坦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