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天氣,冷的刺骨,冷的讓人絕望,醫院的走廊裏,帶著黑色鏡框的男子焦灼的坐在長廊椅子上。那扇白白的門被推開了,披著長發臉色蒼白的女人,彎曲著身子走了出來,看見丈夫,委屈的哭了!男子迎了上去,緊緊的摟著:“溫嵐,咱們不試了,不要孩子了,不要了!”見不得妻子這般受折磨,他放棄了,也許孩子和他們無緣。
“劍宇,怎麼辦?怎麼辦呀?”作為女人,沒有孩子對於驕傲的溫嵐而言是一種諷刺;她與丈夫顧劍宇相識於高中時期,上蒼的眷顧,大學四年也在一起,隨後一個下海經商,一個研究金融,18歲到28歲,整整十年的感情,不離不棄,歲月隻是讓他們更加珍惜彼此,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東西!
從農村小瓦房變CD市的小樓房,顧媽媽很驕傲兒子出息了,年輕守寡獨自拉扯兒子長大,而這些年她也一直待在鄉下,勤勤懇懇;可隨著歲數逐漸變大,有了抱孫子的念想,便跑來城裏,希望給媳婦帶孫子,偏偏一年過去了,媳婦遲遲沒動靜,最後檢查,不易受孕,老太太整個人崩潰了。可兒子和媳婦說了,會去醫院調養身子,會有希望的。
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老太太激動的走到客廳,開頭第一句:“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麵對婆婆冀希的眼神,溫嵐很難過,捂著嘴進了房間。
“媽,孩子隨緣的,您別總天天盯著溫嵐,她壓力很大!”
“她壓力大,我壓力不大啊!難不成咱們家到你這,要斷了香火啊!”老太太,封建思想,覺得生兒子就是光耀門楣。“劍宇,媽年紀大了,想抱個孫子就那麼難嗎?”
一麵是母親的抱孫心切,一麵心疼妻子的精神折磨,顧劍宇精神壓力處在崩潰:“可咱們也得考慮溫嵐的感受呀,媽如果這輩子沒有孩子,難不成我折磨他一輩子!”
顧媽媽指著兒子的鼻子怒氣勃勃:“顧劍宇你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啊!”
屋裏頭溫嵐聽的一清二楚,將人整個悶在被子裏,嗷嗷大哭;顧劍宇走進來心疼壞了,將妻子摟著自己的懷裏,輕輕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咱們離婚吧,劍宇,咱們離婚!”
砰,一顆炸彈,這是第二次溫嵐說這樣的話,顧劍宇暴躁著因子支配著情緒,臉上的安慰淡然無存:“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從他娶溫嵐的那天起,他許下的承諾,這輩子就她一個妻子,那會兒高中畢業,他沒錢上大學,是她暑假打工兼職,愣是湊足了一年的學費,大二那會兒,他去兼職做銷售,爭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大學一畢業,他們便扯證,租在50平方的房子,那一夜,溫嵐成了他的女人,五年的時間,他實現了對溫嵐的承諾,他們有了彼此引以為傲的事業,可眼下阻礙他們的卻是孩子!
望著丈夫受傷的眼眸,溫嵐明白他是真的生氣了,可她也被逼無奈呀:“我生不出孩子,你讓我怎麼辦呢?她是你媽媽,你又該怎麼辦呢?我們要相互折磨彼此嗎?劍宇,我快喘不過氣來了,真的…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愛你呀,可是現實擺在咱們麵前,兩個人之間,光是有愛不夠的,更何況,我們不是倆個人,是兩個家庭,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心上就像紮著一根刺,拔不掉,隻能看著它一寸寸的紮入,硬生生的疼著,可繼續這樣,她會瘋掉的,會死掉的。
“為了我,再試試,為了我們的愛情,再努力一下,溫嵐別放棄好嗎?求你了,你真的要放棄我們的婚姻嗎?”
“我很痛苦你知不知道,每天麵對你媽媽,我很痛苦!”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捶打著,像是要發泄所有的委屈,可是還不夠,狠狠的在顧劍宇的胳膊上咬了一口,齒印很深很深…繼續下去她真的會發瘋的。
兩個人的眼眶都紅紅的,她痛,自己也痛!
妻子睡了,顧劍宇躲在小陽台吸煙,望著吐出的眼圈,眼眶又紅了;瞥頭看著床頭櫃前的水杯,便知道,她又服安眠藥了,半年了,她一直靠著安眠藥入睡,卻什麼也不吭聲,還是自己在她的梳妝桌的抽屜裏發現的。真的有必要繼續折磨下去嗎?顧劍宇不聽的問著自己,很矛盾,這份愛顯然變成了枷鎖,緊緊的扣鎖著她。那包煙的最後一根,顧劍宇打火機剛點著,又扔在一旁,讓冷風吹散了自己身上重重的煙味,重新回到臥室,站在窗前,看著睡的並不安穩的妻子,顧劍宇特別心疼,俯身撥弄著妻子額前的劉海:“對不起,可是我舍不得放開你。”進了浴室,打算衝洗一下,再回去抱著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