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賣場中央,還剩一小片大火沒有吞噬的地方,而這裏的溫度其實已經高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海峨嶸、莫不知、白熊被並排著放在這裏,而托馬斯和埃爾文站在兩邊,渾然不怕周圍的高溫。
接著埃爾文把手搭在白熊身上,就好像他先前帶著莫不知消失一般,瞬間不見。
對於夥伴突然消失,托馬斯表現的是見怪不怪。顯然早已習慣搭檔的這種移動方式。這時他一腳踩著海峨嶸,好阻止“喪屍”的不斷抽動。
僅過了十幾秒,埃爾文就回來了,無聲無息的憑空出現,但是卻隻有他一個人,顯然白熊已經被他轉移到了別處。
周圍已經被大火燒灼的不剩多少空氣,於是埃爾文也不說話,隻是打著手勢,讓托馬斯提起海峨嶸和莫不知,他則雙手搭在托馬斯肩上。四個人一起消失在火海之中,就好像從來沒在這呆過一般。四周隻剩下樹木著火時“劈裏啪啦”的爆炸響……
黑暗,黑暗,無聲的黑暗。海峨嶸的意識在黑暗之中不知停留了多久。有時海峨嶸會刻意讓自己沉睡,連僅剩的一點思考都停止。但是這樣的沉睡總會自己醒來。醒來後依舊是黑暗,毫無變化,那麼就接著沉睡。
在這懵懂的黑暗之中,海峨嶸無法思考太多,有的時候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也忘了自己是怎麼變成現在這種樣子的。他隻知道自己的世界不該是這樣,有些什麼事做完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做。所以他還維持著一絲信念,那就是要堅持著活下去……
原本海峨嶸以為會一直這麼進行下去,但是在經過了不知多少次漫長的沉睡之後,海峨嶸意識所處的黑暗世界終於有了變化,他終於“醒”了!在他的耳邊漸漸出現了各種聲音,輪子滑動、某種機械運轉、還有各種說話聲。
海峨嶸發現自己眼前依舊是黑暗,但已不再是身處黑暗空間的那種感覺,而僅僅是看不見……他的思緒也變得靈活了很多,雖然依舊想不起自己是誰,依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依然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但是海峨嶸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有手腳這種東西。而不是單純的一團意識。
周圍傳來的說話聲全部用的是英語,海峨嶸聽不大清楚,不過五感僅存留一感,海峨嶸也隻能用僅剩的聽力去感受著周圍的世界。
這樣的情況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海峨嶸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聽得也越來越清楚。他想起自己叫海峨嶸,想起自己是一名大學生,想起自己立誌要英雄救美,想起被白熊打成重傷……但是他還是沒有聽出自己所在的位置。依舊是輪子滾動,機器運轉,男人女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英語。
海峨嶸一直自認為英語學得還行,可是到了這裏,他才發現自己十幾年英語白學了,語速快到分辨不清不說,裏麵還參雜著大量沒聽說過的專業詞彙。
當然也不是總有老外在海峨嶸旁邊說話,有時嘈雜,有時安靜。漸漸的海峨嶸從老外的行動規律中摸出了時間差,他把經常有人走動定義為白天,把漫長的寂靜定義為黑夜。白天時,他就仔細學習口語,練習自己的聽力,夜晚時,他也會像平時一樣感到困倦,需要睡覺。
“看樣子我是落在老外手上了。那麼我在哪?國外?是被莫不知抓到了嗎?他要對我做什麼?”這些問題在海峨嶸腦中存留了很久,他想不明白,因為空想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能做的僅僅是等待,等待自己的身體有別的變化,如果他能發問的話,一定會有人來給他解釋這個問題吧?
時間對於海峨嶸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所以他把所有時間都用來感受自己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的用意念驅使它們。海峨嶸迫切的想要與人交流,所以他想要最先找回控製權的,就是自己的嘴巴和喉嚨。可是他的聲帶好像鏽死了一般,嘴上仿佛上了好幾重鎖。別說單詞了,連發出一個最基本的音節“a”都無比艱難。但是海峨嶸沒有放棄,他用近乎無限的時間做著無限的嚐試。漸漸的他可以張嘴,而喉嚨裏也可以發出一些單獨的聲調。海峨嶸覺得自己的聲音一定像在扭動鏽死的水管一般,鏽蝕沙啞。不過他很明顯感覺到自己想說話引來很多人關心。周圍有很多聲音在不斷進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