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蓉沉默了一會,幽幽地說:“其實我挺後悔的。”她抬頭說,“之前大家都不熟,我不敢說自己有空間,可是剛才從超市裏出來,他們幾個人就連顧培也很護著我,我毫發無損。他們都是好人,如果我早一點說有空間,就可以幫他們多帶上一點東西了,其實我空間裏還空著呢。”
邊長曦笑:“那你就毛遂自薦吧,說自己修煉之後空間變大,顧敘他會很樂意接受你和你的幫助的。”
“不能算幫助,我問過了,他們的目的地也是蘇城基地,既然是同路的以後肯定要一起走,我走不能光享受不付出吧,是要貢獻一份力的。大家互相依靠,才能相處得更好嘛,可是你說我這樣說會不會顯得不自量力。”
“依靠?”邊長曦有些怔了,然後緩緩一笑,林蓉蓉覺得這笑裏有許多涼薄慘淡的東西,讓她有些不適,“你說得對,大家本是五湖四海的陌生人,為什麼在一起,不就是為了互相依靠?”
所以,不需要相互依靠,還處一塊兒做什麼?
邊長曦心中自嘲,重活一世她最抵觸的就是“依靠”這種東西。
依靠會讓人軟弱,會讓人迷失自我,會讓人看不清楚身邊人的嘴臉看不清真相,然後在失去這個依靠的時候,你還會因為承受不了接受不來,耿耿於懷無所適從,猶如天崩地陷一般苦不堪言。
前世說過要給她依靠的兩個人,邊曠死了,諸雲華?說話猶如放屁。她再也不信了,再也不要信了,這輩子,她隻靠自己。
十分鍾後,顧敘宣布出發,愛跟的人跟上,不跟隨意,但沒人願意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再累再有情緒,也乖乖爬上自家的車。
邊長曦之前是打算一出超市就各走各的,可真臨頭了,看看情況這話好像還真提不出來,不然顯得太突兀誰知道顧敘又會想什麼。在他麵前她是幹什麼說什麼都要考慮再三,她覺得自己太冤枉了。
前一波四十四個人闖出超市時是開了好多車的,後麵十人雖然才一輛車,車也被撞得不好再用,但好在加油站裏還有幾輛轎車,大家分配分配,都夠坐,寬鬆得很。
邊長曦、林蓉蓉和顧敘兩兄弟一車,邱風邱雲武大郎和昏迷著的影子一車,這樣是為了方便照應。其他人他們不管,隻有陳海濤一家,顧敘看重這小夥子的勇敢,安排他們的車就尾隨其後,路上有什麼事也好照應。
顧培為自己這個同學高興不已,隻差鑽進他們車裏去聊天,不過為了能讓顧敘得到休息,他又堅持回來開車。
外頭烈日灼灼,車裏就十分悶熱,顧敘坐在副駕上閉目養神,邊長曦和林蓉蓉坐在後座。她豎起領子,一頂白色鴨舌帽扣在臉上,兩臂叉在胸前隨著車的行進而微微搖晃,渾身雖不曾透出生人勿進的氣息,但也拒人千裏。
顧敘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漆黑的眼神從後視鏡裏探去,隻能看到她下巴處一小片白皙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