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以初有些驚愕地看下去,羅浩在能寫字的日子裏都記錄得很詳細。他將她出版的每一期雜誌都買了下來,並且一頁一頁地翻看,她取得的成功仿佛就是他取得的一樣,他每天都興奮非常,甚至護士都不讓碰。她看到這裏的時候,眼眶裏濕潤起來。羅浩……你做的這些我都不知道,全都不知道……而現在,讓我知道了這些,我又能做什麼?
“……這些內容都是以初每天辛苦換來的,每一字都刻著她的努力,這麼努力的以初才需要更好的他來配,所以我的以初,你一定要過得幸福,我也一定要你過得幸福!”
幾乎每隔幾篇就會有這樣的字眼出現,就像是誓言一樣印刻在他的日記裏。甯以初在這個清晨裏徹底震撼了,她想起那段時間裏,她把羅浩忘了個徹底,從那個夜晚他對她說分手,從她在醫院裏見到他與郝伊人,她就對自己說甯以初你隻剩下你自己,世上唯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唯有自己不會欺騙自己,唯有自己可以依靠。而同樣在那段日子裏,有這樣一個男人在默默地愛著他,在他最後的歲月裏。
“羅浩……”她不禁哭了出來。
“十月裏,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兩眼一閉再也醒不過來。最近我也時常做那樣的夢,夢裏我站在教堂裏,身穿白色的西裝,而教堂的門打開,走進來的是手捧鮮花的以初,她那樣美那樣好那樣豔光四射地從白光裏向我走來。我好開心,我每天都是笑著醒來的,而後又開始失落,因為現實裏我比誰都清楚以初永遠也不可能屬於我。
爸把一部分產業移到了T市,讓表哥做總經理幫忙打理,我現在能見到表哥的時候也很少。我很想問問他與以初相處得好不好,可是我連人都見不著。還好有伊人陪我,為此她似乎與她的家人鬧得很不愉快。我感激伊人,但是我不能給她什麼,也不能回應什麼,因為我命不久矣。”
那段時間裏,她確實沒有怎麼見歐明,他不來找她也正好,和一個雙向性的人在一起也是奇怪的,原本與歐明在一起也是賭氣羅浩與郝伊人,後來他在與不在都對她沒有影響。
不過那個時候,經常出現在她身邊的……卻是靳銘柏。
甩了甩頭,怎麼又想起他了?他現在可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見不得光的女人,以條件相逼,她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上了他的賊船!
“看著以初的雜誌越辦越大,我真恨不得站在她的麵前向她道聲恭喜!伊人看出我的心意,於是她打聽到以初在周末會出席上流人士的慈善酒會。我聽後打定主意一定要去,於是我向爸要了邀請函,這一次爸沒有阻止我,我也沒有多想,讓伊人幫我準備衣服陪我出席。”
甯以初也隨著日記的記錄回憶起那次的酒會,她在那裏確實見到了羅浩與伊人,他看起來瘦了不少,伊人雖然也不胖,但是肚子卻不小了。她看著紮心,所以並沒有上前說話。好在那時候圍著她的人也不少,少了見麵的尷尬。可是看了這日記,才知道那時候對於羅浩來說,能走出那間病房的每一次都彌足珍貴,那種得來不易的出行全部都是為了見她一麵,哪怕是站在遠處看看也好。她現在真的有些後悔,如果那時候她走過去對他說說話,是不是他最後離開人世的時候不會那麼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