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內發生一起特大汽車追尾事故,在這起事故中,因為車速普遍較快,故所產生的連鎖反映最為強烈,第一至第4位車輛脫軌墜落橋下,事故造成4人死亡,25受傷……本台將繼續跟蹤報道。
5年後,正值中午,太陽的光明明亮亮的灑在窗前,不時有春寒掃過,聞晴隻覺得這天氣依舊不太溫暖,心底落落地拿起手機,點起一則信息:“晚上6點老地方見。陽俊。”
手機放下,說不清道不明的厘頭衝到她的心頭,弄得她心煩意亂。
等緩過神來,聞晴看了看表,已5點半了。
匆匆忙忙把居家服換成白T桖,穿了條藍色牛仔褲拿起衣架上的軍綠色的風衣跑下樓,沿著人行道走去不遠的綠蘿咖啡。
“小姐,需要點單麼?”職業裝的女服務員上前禮貌性把菜單攤在聞晴麵前。
“不好意思,我等人,稍候再點。”
聞晴合上攤開的菜單放在一旁,手裏握著手機思緒飛出很遠,五年前因為車禍父母送她去美國治療。
在國內車禍一周後醒來的時候,她已然發現自己聽不到了,聽力感官在她的世界中消失徹底。掙紮,就像被拖進海底變成魚,奈何她的記憶不隻是七秒。
而後獨自一人隱忍著驚恐,學了畫畫,學了唇語,學了煮菜……
她似一個居家少女一樣,忙碌卻又充實,自己失去一項能力,就要學十樣補回來,隻為回來又能等同地站在江陽俊身邊。
“聞晴……”儒雅的英俊男人,穿著一身灰色的筆挺西裝,伸手扯鬆了領帶,脫了外套放在一旁。
“怎麼不點菜?”
江陽俊伸手拿過菜單。
聞晴看著江陽俊的口形,仿佛磁性的聲音又在她耳邊環繞。他的聲音變了麼?看著他的笑容,如神祗般的童話王子,聞晴似恢複了力氣的小精靈,浮現淺淺的笑靨。
“想等你來,一起。”
江陽俊蹙了蹙了眉,聞晴的音容讓他心裏萬般滋味,手間一頓又恢複了以往的麵容,“兩份牛排,八分熟。一瓶拉菲,再來份法式烤布蕾。”
待菜陸陸續的上來,聞晴依舊眼睛不轉地看著對麵的男人。
“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江陽俊把手裏切的很有形的牛排與她換了。
聞晴搖頭,隻是不想錯過他說的每一句話。
“賣相很好,都舍不得吃了。”
江陽俊笑笑不語。
侍者上前倒了杯拉菲,轉即離開。
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她二十歲,他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第一月的工資少的可憐,他倆吃了一份全熟的牛排。
有時聞晴禁不住會想,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他們會不會早已結婚生子?
餐桌上很靜,聞晴品了品高腳杯中的拉菲。她是極少喝這種東西的,隻抿了一小口,便不想再喝。
“陽俊,一個月前你說的話還作數嗎?”聞晴放下手中的高腳杯,眼睛轉向江陽俊緊抿的唇。
已經失聰了的她會不會也會丟失愛情?
“我要訂婚了,是和聞芳。”說話的時候,江陽俊放下刀叉,抬頭。
聞晴錯愕,手中的叉子滑落到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咽下幾乎衝出口的質問,聞芳是她妹妹,他們?怎麼可以!是聽錯了?眼中的霧氣升長,她幾乎看不到江陽俊的口形。
“她懷孕了。”江陽俊說完,餐桌久久又沒了語言。
聞晴怔怔地看著江陽俊,看出他眼中的自責,眸子中的霧氣更重了,強忍著哽咽說道,“那我們分開吧。”
好一會兒江陽俊怒吼:“聞晴,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難道我留你,你就會不走嗎?”聞晴伸手抹去兩眼中的霧氣。
“嗬嗬。”江陽俊苦笑,一口喝下高腳杯中的紅酒,喚來服務員埋單,跌跌撞撞地起身,向門口走去。
聞晴跟著他起身。
“別跟來。”
江陽俊背對著聞晴,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她未顧及其它小跑追上。
“我讓你別跟來。”江陽俊轉過身來大聲怒喊。
聞晴驚慌失措般地看著江陽俊神態口形,不再前行了,明明是他背叛了自己,可她呢?
他們終久沒有在一起。
“陽俊,陽俊…”聞晴輕聲呢喃,她在喊他。
張愛玲說:“我顛倒了整個世界,隻為能擺正你的倒影。”
這五年,她把自己的脆弱扼殺,隻為和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