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館裏的陸於修看著遠處來的那個人,那麼多年不見,曾經瀟灑的短發已經長長,一襲雪紡連衣裙看上去一點兒也不似從前的張狂,以前連高跟鞋都穿不穩的女孩兒,如今能走得那麼有氣質。
他能理解,在她進門後看見他的表弟晏南和他在一起時的驚訝,然後就是慌亂,即使是一瞬間。這一點沒有變,依然會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緒。
她鎮定的在他們麵前坐下,然後勉強一笑,“先生你……”
晏南開口,“我叫晏南,這是我堂哥。”
她放在桌底下的手不由得一抖,難怪,第一眼見那個晏南時,覺得好熟悉。原來他是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隻是可惜……
她有些臉色蒼白,卻隻能笑著說,“你胃不舒服。”
陸於修一怔,然後一臉憤恨的望著晏南。晏南像個沒事兒人一般,攪拌著咖啡,“言醫生要點什麼隨意。”
她搖頭,“不用了,謝謝。”
氣氛有些尷尬。陸於修好笑,自己明明就是那麼想要見到她,一回國就到處打聽她的消息,現在終於見到了,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或許她不能原諒自己吧。
晏南見機,用胳膊戳戳陸於修,“哥,你不是胃疼嗎?”然後輕輕地使了個眼色。
陸於修立馬反應過來,然後十分認真地按住胃的位置,緊皺眉頭,仿佛有些難受,“額……是有些……”
言清北卻立馬說,“那你還喝咖啡!不要命啦!”語氣裏有絲明顯的擔憂,可是當她反應過來時,覺得有些難為情,幹咳一聲,“本來就是啊……”
這話說得極沒底氣,陸於修勾起一抹唇角,晏南見了,知道知識務者為俊傑,立刻說道,“我去上個廁所。”然後立即開溜。
當空氣中隻剩下兩人的呼吸時,她就開始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難道問他,當初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離開,為什麼要讓她白白地用掉七年的青春去等他。
她不想聽對不起,因為總覺得那句話背後隱含的意義是他們兩人的再次分離,或者疏遠。
“北北?”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那些該死的記憶總是不受她的控製席卷而來,怎麼辦呢?原諒他?真的放不下曾經怎麼原諒?可是又忘不了他。
承認吧言清北,你就是個色厲內荏的女人,從來都是這樣。
“在聽。”她鼓起勇氣忘進他的眸子裏。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
片刻後,他說,“是我走得太急,沒告訴你。”
“所以,我也沒有說要原諒你。”
他一臉“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說,“北北,你真舍得傷害我。”
她沒辦法再演下去,幹脆站起身,“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吧。”
“……不用……”
拒絕的理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強行拉住。公共場合也不好意思大聲喧嘩,隻好任由他把她拽出去。
她言清北,什麼時候這麼懦弱了?如果換做以前,早就和他打起來,管他丫的什麼公共場合,惹她言清北,有本事別怕丟麵子!可是自從遇見他後,她就變成什麼樣了呢?
那一次她和一群混混混在一起喝酒,她的酒量明明就不好,偏死撐,在意識還算清楚之前,狠狠的扁了一個妄圖貪她便宜的混球。這時候,也不知道陸於修從哪裏從天而降,然後驚愕的望著她衣衫淩亂的樣子,接著臉色瞬時拉黑,“言清北!你丫還真是饑不擇食!怎麼說你也是學生!以後你別說你是我同學!”
這個天才!她頓時覺得大傷麵子,酒也被嚇醒了一大半,像是做賊心緒一般撲過去急急地捂住他的嘴,然後將身形高大的他吃力的拖到一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在他的麵前被他看到她這麼混蛋的一麵。
然後她一陣暴吼,“關你屁事兒!那麼大聲嚷嚷幹什麼?”
“我沒想到你這麼墮落!”他睥睨著她。
“什麼叫墮落!你看姐姐我像是那種人嗎?怎麼說我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吧!你丫什麼眼神兒啊!”她有些急切的解釋著,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隨便的女生。
他冷哼,看著她胸前被那個混蛋解開的幾顆扣子,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說起來也是,看她這麼混蛋,在那群人中卻是穿的最保守的一個。
“言清北,夏安讓我來找你……”
“滾。”
那時候他們開始交往,雖然不知道使用的什麼方法交往,但是確實已經在一起,所以她最不能聽一個詞和一句話,“夏安……”和“夏安和陸於修”!誰說和誰急,管你是我親媽大嬸照罵不誤!
遇見了他,是她言清北大姐大漸漸敗落衰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