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去幹嘛呢?歐陽朵朵沒細想,她隻是渴盼跟他在一起,這真是一種卑賤的心理啊。怎麼會這樣呢?歐陽朵朵暗責自己,卻絲毫不管用,一絲濕氣竟在她的眼底升起。
是的,她依然想他,但,那又能怎麼樣呢?
既然情愛並非一生事,能短暫相聚也是難得啊。歐陽朵朵一邊騎車,一邊使勁兒地後悔,她甚至埋怨自己剛才一定是腦子短路了,要不然,怎麼會拒絕與他共餐呢。
多好的機會,多麼難得的機會,被自己放棄了!要是剛才留下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問問他為什麼舍棄自己。對的,即便戰敗,也要知道敗因啊。
這麼一想,歐陽朵朵停下車來,情不自禁地轉動了車把方向,她恨不得能立馬返身回去,再找個借口,和他們一起吃頓飯。但,女性的那點自尊終於促使她重新登上電瓶車,回到了她自己的家。
歐陽朵朵回到家後,仍然魂不守舍的樣子,吃飯的時候,母親見她神情漠然,眼神遊離,擔心地問她怎麼了。她隻說,身體不舒服,隨便吃了幾口,便借口去臥室睡去了。
躺在床上的歐陽朵朵其實並不困,她放縱思緒,任由它馳騁。那被放縱了的思緒,便信馬由韁,恣意在她記憶的場地間遊蕩起來,一會兒,領著她去看和王子彥親吻時候的場景,一會兒又領著她去看,王子彥許諾她年前回來娶她的場景……
一切曾經的點滴,都不曾被記憶放過。
眼淚隨著心酸的感覺,順著臉頰,無聲滑落。
父母隻當歐陽朵朵是確實身體不適,也不去管她,自顧沉浸在他們所理解的歡喜中,一邊吃,一邊談著陳子軒的家事, 都覺得陳子軒家有錢,朵朵嫁過去,不會辛苦。
“她姐離婚了,怎麼還住在子軒那裏啊。”母親不明就裏地瞎嘀咕道。
“人家的家事,你不用管。別瞎說。隻要,朵朵日子過得舒服就行。”父親的聲音。
父母操心子女,子女卻常囿於一己私情。也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朵朵隻覺得眼睛被無聲的淚水泡腫很難睜開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歐陽朵朵懶洋洋地拿起放在枕頭旁的手機,是一條短信,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是:“祝你們白頭偕老,願你快樂!”
歐陽朵朵愣了下,這沒來由的短信,讓她摸不著頭腦。她再看那號碼,漸次熟悉起來,這是快要被她淡忘了的號碼,這是早已從她手機存儲卡裏消亡了的號碼---這分明就是王子彥的手機號!
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她捧著手機,彷佛捧著經曆過半個世紀洗禮的寶盤,她盯著那條看起來再平凡不過的短信,看了又看。想回複一條信息,又不知道回複什麼好。
心矛盾地糾結著,十來分鍾後,她隻回複了兩個字:謝謝。
是的,她不知道回複什麼好,她本想什麼也不說的,又怕他心裏不是滋味兒。他心裏會不舒服麼,如果自己不回短信的話?回完短信的歐陽朵朵又開始進行無意義的猜測與揣摩。
不知為什麼,原本,他似乎已經淡出了她的世界。但,在見到他幾次後,他像那生命力頑強的仙人掌一樣,迅速在她荒蕪的心田上複活起來,她想擋也擋不住。
就在歐陽朵朵的心不受控製地恣意地在記憶的長河中漫步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這回,是陳子軒打來的。這個陳子軒也是有趣,自打歐陽朵朵和他拍了結婚照後,他便彷佛真成了歐陽朵朵未婚夫似的,電話打得勤不說,還總是自充近門,老是來歐陽朵朵家吃飯。
“喂。”歐陽朵朵對待陳子軒,就像對待個合夥人似的,嚴格說來,有點像對待無性別區分的同齡朋友。說話總是直奔主題,從不浪費腦力和時間。
“我明天去接你。”電話那頭的陳子軒說道。
“接你來我家吃飯啊。”陳子軒對待歐陽朵朵的方式,也是懶得運用迂回戰術,每次說話,聽起來,也都是直奔主題。
歐陽朵朵發現,不知何時起,那陳子軒對待自己的態度比從前友善了很多。這一發現讓她覺得有趣,就是剛才,那陳子軒在電話裏的聲音也是溫和而帶著邀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