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六與李元慶親密,加之昨夜許黑子的默契,商老六也把許黑子當成了自己人,便沒有遮掩,直接道:“元慶,後金軍勢大,又如此穩紮穩打,我們這邊軍心已經有所滑落,這絕不是長久之計啊。”
李元慶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又看向了許黑子。
許黑子聽商老六的話,一張黑臉更加凝重,他斟酌再三,這才道:“大人,卑職也讚同商大哥的意思,若坐以待斃,絕不是智者所為啊。”
李元慶點點頭,竟自掃過二人的眼睛,“如果,要從這裏,開鑿一條通向江邊的地道,需要多長時間?”
商老六和許黑子都是一愣,萬萬沒想到李元慶居然提出了這個想法,這,這簡直有點太瘋狂了。
商老六忙道:“元慶,開鑿地道並非不行,隻是,從這裏到江邊,至少有四五裏的路程,即便咱們不缺人手,但想要完成,恐怕,沒有十天半月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許黑子也道:“大人,這幾天剛下了大雨,地麵泥濘,地下濕潤,江邊的土層,恐怕不太結實,若要挖地道,必須要挖的很深,這必將又要浪費不少時間和力氣,恐怕,那時……”
李元慶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盡人事,聽天命。
已經到了這般,鎮江部可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已經徹底成為了後金嘴邊的肥肉。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再也無法挽回的地步,李元慶也隻能狠下心來,帶著幾個心腹逃命了。
不過,隻要有一分希望,李元慶就不想放棄,放棄這麼多的好兒郎,他的手足兄弟們。
但此時,商老六和許黑子,此時已經從技術層麵,打斷了李元慶這個設想。
李元慶來回踱步,眉頭緊皺。
商老六和許黑子大氣兒也不敢出,保持著足夠的安靜,不敢打斷李元慶的思慮。
良久,李元慶忽然一笑,“咱們這樣閉門造車,也不是辦法。走,去城頭上看看。”
…………
夜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李元慶帶著商老六、許黑子和十幾個親兵,來到了北牆與東牆的連接處。
此時,鎮江城的主要防禦力量,都聚集在北、西、南三麵,東麵由於毗鄰江邊,地勢盡是灘塗、沼澤,在東麵,隻有王輔麾下一個把總的兵力鎮守。
李元慶到這邊來,王輔麾下的把總軍官劉長安趕忙過來問好。
東線隻是樣子,所以劉長安部一直處在北牆與東牆交界處,王輔給他的命令是,如果北麵發生了激戰,他麾下的兵力,可以充作預備隊和生力軍,及時救援北線。
與劉長安寒暄幾句,打發他去休息,李元慶有些孤寂的站在東牆的垛口邊,瞭望著東麵的景象。
在清幽月光的照射下,雄偉的鴨綠江,就像是一條亮著銀光的銀色紐帶,緩緩流向南方。
河岸這邊,盡是連綿的灘塗、沼澤,一條並不算寬闊的官道,延綿到江邊的碼頭。
這裏原本是一片美麗的濕地,蘆葦茂密,草勢正旺,是許多飛鳥棲息的勝地。
可惜,李元慶的一把火,已經完全破壞了這裏的生態環境。
此時,入眼望去,盡是一片火勢殘留過後的灰燼,烏七八糟一片,與雄闊的鴨綠江麵,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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