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回答這個問題時,異音才想起,雖然在每次出門的時候,爺爺都會警告她,不能對別人說自己是東方家的,但是這次來日本,卻未曾提過這一點,倒是她自己因為多年的習慣,總是下意識的和東方集團撇清關係。
對於想要雪藏她的爺爺來說,這樣放任她不會有問題嗎?異音突然覺得她對爺爺的看法也許有一些錯誤。
“認識……陳玫茵嗎?”男子的眼睛裏蒙上了一抹悲傷。
“認識。”異音猶豫了一下,“爸爸。”
一個會提到東方家,然後又提到陳玫茵的人,在這個有著太多暗示的舞會上,一直看著她,再和她單獨相處,她已經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男子點頭,一瞬間臉上迸發了所有的情緒,卻隻是將酒杯遞到了異音麵前,和她碰了碰。
異音小酌酒杯裏的酒。她發現,和爸爸碰過杯的酒格外的甘甜。她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想念爸爸。
她可以理解爸爸將她留在東方家,她也明白他的傷悲。因為他們在為同一個人感傷。
“陳異音這個名字是你媽媽取的。我在美國找到你的時候,那個護理你的人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美國?不是在中國嗎?”異音發現現實和她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出入。
“在中國我們沒辦法幫你上戶口。玫茵當時一個人去了美國,可惜……顏開心那個混蛋!”男子看上去異常的激動,但是依舊控製著自己的音量,除了跡部景吾,沒有更多的人朝這邊看過來。這麼遠的距離,應該沒有人聽到什麼。
“為什麼她沒有被繩之以法?”異音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無意於質問父親,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真的想知道。
這個可能性異音一早就猜到了,爸爸和她有一樣的看法很正常。異音知道,爸爸一定去調查過,可是這麼多年來,顏開心依舊自由自在的活得好好的。
“那個殺手死了。他沒有組織。沒有人再能指正顏開心。”男子及時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這個多年的結已經成了死結。
異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爸爸,當初你為什麼不和顏開心離婚?”這是她最最想不明白的事,既然爸爸愛媽媽,那為什麼爸爸不和顏開心離婚。
“你奶奶重病,她很喜歡顏開心,不允許我和她離婚。我最終離家出走的時候,她……心髒病突發,死亡。”他不是一個好孩子,氣死了自己的母親;他也不是一個好丈夫,在妻子好不容易懷上自己的骨肉時**;他更不是一個好**,**被自己的妻子**。他這一生活得很失敗。
當時,陳玫茵才剛剛到美國,本來他就要馬上處理完自己手上的事情去陪她了,可是這時候,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說陳玫茵被顏開心派去的人暗殺了,留下一個孩子,在美國的梅奧診所裏,讓他去領這個孩子。
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生平第一次打了女人。顏開心在他的暴力之下,咬牙切齒的說陳玫茵死於‘難產’,屍骨無存。他失魂落魄的去了美國,領回了這個孩子。他給那個神秘人再打過電話,可是那個號碼已經成了空號。一番調查之後,隻能絕望的承認指正顏開心是不可能的了,他決定離開家,拋棄現在的生活和身份,獨自一人,孤獨終老。
考慮到他以後的生活,他不認為這個孩子待在他的身邊是件好事。把孩子交給了父親。他始終不願意相信陳玫茵真的死了,屍骨無存。在留下了那卷錄音帶後,他去了很多地方,說是為了尋找陳玫茵也好,為了散心也好,但他最終卻隻能發現自己的生命裏陳玫茵無處不在,哪怕她不在身邊,哪怕她很可能已經不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