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星的生日,杜維正沒有出現。齊韻帶著挑好的項鏈替杜維正赴約。
帝豪的頂樓。有微微的西風吹過,帶著遊泳池水的濕潤和鹹澀。
“我不明白,他連女朋友的生日也沒有時間出現,甚至連禮物都要你挑給我,而你為什麼可以等他那麼多年?”佟家星接過禮物,半是對杜維正的責怪半是對齊韻的難以理解。“你為他留了長發,為了他不交男朋友,為他赴他和女友的約會,可是他最後還是不會喜歡你!”
齊韻難得的沒有和她吵嘴,隻是看著天際漫天的繁星,笑笑說:“佟家星,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他。現在也說不上是多麼喜歡吧,也可能那是一種習慣!就像你從小擁有一個娃娃,長大以後,要是你的媽媽要求你把那個早已經又髒又破的娃娃丟掉,你一定舍不得!因為那個娃娃是你珍藏了許多年,記載著你成長裏許多難忘時刻的!一旦丟掉了,我害怕連回憶也會一起消失……”
佟家星並不能完全懂得她的話,直到從她嘴裏聽到關於杜維正的故事。
齊韻說,他們一個大院一起長大的,除了杜維正和她,還有一個名叫杜洋的男孩。杜洋的爸媽常年在外地打工,幾年都不回一趟家。那時候,杜洋的爺爺整天揣著煙鬥追在杜洋的身後打,嘴裏總罵著:“你這狗雜種!竟敢偷我買煙的錢去買零食!”
每每杜洋被他爺爺追打,便抱頭鼠竄到杜維正家,賴在他家不肯回去。杜洋的奶奶心疼孫子,總和他爺爺吵架。這樣的家庭環境下,杜洋總愛上杜維正或她家避避風頭,三人因此漸漸熟識了起來。每天她都和杜維正一起做作業,而杜洋就拿了他們的作業抄。
有一回,她遇到了高中部的男生在路上攔她要錢。那兩個高中部的男生長得高壯又結實,威脅她要是不給他們錢,他們就扒她的裙子。就這樣,她一次又一次地從家裏拿錢給他們。終於某一天被母親發現家中的櫃子裏少了一筆錢,懷疑是杜洋偷的,就不準杜洋再來他們家。
她因為害怕沒敢和母親說出真相。因此杜洋一直受著冤枉,甚至還挨了杜爺爺的一頓板子。杜維正知道這件事後,不相信是杜洋做的,就來找她質問。她知道杜洋的傷勢後,愧疚地哭了起來。杜維正就一個人去找了高中部的那兩個男生,和他們打了一架,要回了那筆錢。
她感慨說:“那時候維正他才是一個六年級的小學生啊,就拚了命的要為我和杜洋出頭!”
“那後來呢?你就這樣愛上他了?”佟家星對她所說的故事完全不能感同身受,那樣的世界離她太遠了。“如果你告訴我是因為他替你出頭和人打了一架,所以你就愛上了他,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警察還總是替毫不相幹的人出頭呢!”
後來,杜洋知道了這件事,又找人去打了那兩個高中部的男生。可是這次,不知道是誰報了警,杜洋被抓到了警察局。杜爺爺把他領回家後,又拿著棍子要揍他,杜奶奶苦苦攔著,卻被杜爺爺一棍打中了後腦勺……
齊韻深深吸了兩口氣,繼續說下去。
“杜奶奶的去世,給杜洋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離開家半年之久。那六個月,隻要一有時間,我和維正哥就拚命拚命地找他。最後,他自己回來了,可是卻徹底成了一個小混混。不管我和維正哥怎麼勸他,他都不肯回學校。再後來……”
齊韻的眸子裏閃著晶瑩的液體。佟家星明白這是一個人柔弱的表現,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雖然她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齊韻要告訴她這個杜洋的故事?
“後來再見到杜洋的時候……我們都沒想到他會死得那麼慘!警察在垃圾堆裏找到了他的屍體。因為是小混混,是流浪漢,根本沒人去關心他的死因……”齊韻哽咽著,抹了抹眼角的淚,很快恢複了平靜。“維正哥之所以要當警察,一方麵是為了追究杜洋的死因,一方麵是因為無法扭轉杜洋的人生的愧疚。所以,佟家星,不要再去責怪他做警察,不要再逼他放棄那個職業!”
佟家星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問她:“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我從他身邊趕走嗎?你不是一直都想和他在一起嗎?”
齊韻笑著把佟家星放在她肩頭的手拿開,“喂——,佟家星,我早就放棄他了!我隻是不明白他喜歡的為什麼是你啊!你眼睛很漂亮卻愛翻白眼;你體態優雅卻又挑剔囉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