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原地。
“小諼是自衛傷人,不會被叛太久。我會想辦法,讓她早點出獄!”陸離說,“瑞士那邊,我會給你安排最好的醫生,幫助你戒毒!至於你父親,我會找律師為他辯護。如果你現在去自首,恐怕在輿論上,對你父親隻會更加不利!”
掛斷電話,崔世豪痛苦地把腦袋埋進雙手裏。他問陸離:“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你妹妹替我坐牢?”
“如果不是因為她,你也不至於染上毒品!”他淡淡說,“事已至此,我隻能按著小諼的意願去辦!”
他拚命地想起為他身處監獄的女孩,好像隻有那樣,他的愧疚才能至少減輕一點點。
那是他們一群人去瑞士滑雪,最後陸離有事提前回國,把看望妹妹的任務交給了他。異國他鄉,他第一次見到陸諼。
他按著陸離給的地址,敲開了歐式建築的大門。開門的是濃妝豔抹的卷發女人,穿著黑色的絲質睡衣,手裏搭著一件玫紅的呢子衣,倚在門前向他打招呼:“Hi,Ladykiller!”
他再次確認了短信上的地址,“哦,如果陸離沒發錯地址,那一定是想考驗我,看我麵對他這樣火辣的妹妹時是否還能鎮定自若!”
“陸離是誰?”沒想到女郎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問道。“我隻認識誌達!”
他正想道歉走錯門離開時,目光卻被屋裏的騷動重新吸引。屋內的布置很奇怪,所有家具和擺設都被靠牆擱置。這讓屋子看起來很空曠。而挨著牆角的茶幾上,此時坐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而他的邊上,是坐著輪椅的女孩。
煙圈從男人的指縫間輕輕吐出,嗆得女孩咳嗽了幾聲。女孩抬頭對上男人冷淡的目光,似乎有些驚訝,旋即小聲哭了出來。但男人顯然沒有安慰她的意思,隨手將一邊的白毛巾扔到女孩的臉上,“怎麼著陸諼,你還委屈了?”男人輕扯了下唇角,“將來我娶了你這個殘廢,難不成還要我當一輩子和尚嗎?”
陸諼睜眼的瞬間,毛巾掉落。她伸手去夠掉到地上的毛巾,卻在身體前傾的時候,不慎跌下了輪椅,摔在男人的腳下。一地的玻璃碎渣刺破了她的手掌,小腿。她的身邊,很快暈染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她似乎也被嚇壞了,停止了嗚咽。
殷紅的血映著女孩蒼白的失了血色的臉。可那男人卻無動於衷地坐在那裏俯視著她,眼裏充滿了厭惡。“陸諼,有本事你就打電話告訴你哥啊!就算你說了,他人在中國,一時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就是男人那一句挑釁的話,讓他衝進去就給了他一拳。
他抱著蜷縮著的陸諼衝進醫院的時候,那個小小的身子還因為抽咽而不停地顫動著。“Help,Please!”他把陸諼交給醫生,想起得給陸離打個電話,問問剛才欺負他妹妹的男人是誰?可剛剛掏出手機,手便被一隻有力的小手抓得很緊。
陸諼像一隻受了驚的小鹿,近乎哀求地說:“他平常不是這樣的!不要告訴我哥哥,求求你!”
他看著她。她淺淺的眉,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巴掌大的小臉,隻留下一雙哭得紅腫的大眼睛,眼神無助而可憐。
“誌達,很溫柔的。”陸諼後來告訴他。
小諼,泡泡糖都粘到頭發上了,看,滿嘴都是了!她說,喬誌達用手輕輕扯去她嘴角殘留橡膠糖的痕跡,那指尖有薰衣草的香味,溫熱地,劃過她的嘴角。她說,喬誌達把手伸進她的長發,揉著她的腦袋,說:“傻姑娘,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呢?”……
她回憶的時候,眼淚流出來。
“他根本不愛你!”他看不過去,反駁她。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他攬過女孩的腦袋,讓她伏在他的肩膀哭泣。
他對陸諼的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同情,想要保護,但絕不是像對佟家星那樣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