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六年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海靖將軍混同江南亂黨,為害社稷,意圖謀反,證據確鑿,應處滿門抄斬之刑,但念其早年追隨先帝征戰有功,特以毒酒賜死,以保全屍,家眷等全數發配邊疆。欽此.

“來人,賜酒。”一聲令下,頓時哀鴻遍野,哭聲四起。

“魏王爺,你膽敢假傳聖旨?皇上日前被亂黨所傷,如今尚未清醒,如何擬旨將我賜死”海靖心知肚明,三日前,皇上在禦書房內被刺客所傷,尚未清醒。眼前的魏王爺以皇上龍體抱恙為由,不許任何人覲見,借機假傳聖旨,企圖除掉自己。

“海將軍有所不知,太後已委派本王徹查此事,有先斬後奏之權。如今證據確鑿,本王當然可以將你處死!”魏王一臉陰狠。

“想必你魏王徹查亂黨是假,趁機除掉我才是真。皇上當日遇刺,在刺客身上搜出的秘涵,你敢說不是出自你魏王之手?”魏王的臉色越發陰沉,海靖知道的太多,一日不除,他一日難以安心!

“海靖你一介蟒夫,竟然幾次公然頂撞本王,目中無人。如今本王念在你是一條好漢,賜你全屍,你竟然不識好歹,那本王也沒有必要和亂黨客氣,來人,給我拿下!”魏王憤恨的看著海靖從容的表情,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住手!誰也不許動我爹爹!”一個稚嫩卻又充滿威信的聲音傳來。隻見後堂跑出來一個十歲孩童,手執長劍擋在海靖前麵。那是海靖的兒子,海禦峰。雖說他剛滿十歲,可那渾然天成的剛毅的氣質,也足以震懾住這群烏合之眾。

“來人!海靖一家膽敢抗旨不遵,通敵之心昭然可知,給我拿下,如有違抗,殺無赦!”魏王已經沒有耐心再和海靖對峙,如今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除掉這個心腹大患。

“峰兒,快逃!”海靖一把將兒子拉到身後,接下禁衛軍砍來一劍,回頭對他大喊。

海禦峰還是十歲孩童,再怎麼成熟也不能接受這血腥的場麵。他完全愣在當場,一動不動地看著家丁家仆被禁衛軍刺殺的血流滿地,以及那在一片血海中,奸笑著的蘄王。

“峰兒!快帶若兒和娘離開!快!”海靖雖說將軍出身,可畢竟寡不敵眾,已經腹背受敵,左臂上一滴滴滲出血來,勉強又接了一劍。

海劍峰聽到若兒和娘方才想起,若兒,她的妹妹,剛剛出生一個月,娘的身體依然虛弱還在內院修養。對了,他要去告訴他們快跑。

魏王見海禦峰要跑,立刻眯起眼睛,斬草要除根,剛才隻是短暫的對峙他已經看出,這孩子將來必是心腹大患,決不能留。

“堵住所有出口,給我放火!燒了將軍府,一個不留!”他已經動了殺機。

海靖大驚,他萬沒想到魏王竟然如此狠毒,想到內院正虛弱的妻子和剛滿一個月的女兒,一不留神,被禁衛軍刺中腹部。

“爹!!!”海禦峰剛跑出幾步,發現爹爹倒入血泊,頓時紅了眼睛,恨在心頭,拔劍就向蘄王砍去。

“峰兒!!!”海靖看到禁衛軍馬上就要傷到兒子,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海禦峰撲倒,硬是用身體,接了這一劍。

“快跑。。。帶著妹妹。。。和娘。。。跑。。。快。。快。。”海靖倒在地上,身上,嘴裏不斷的湧出血來。海禦峰再也沒有勇氣看下去,轉身,跑向了內院。

內院的火已經燒了起來,丫頭奴婢們慌亂的四處亂竄,他紅著眼看著衝天的火焰,緊繃的精神即將崩潰,娘親。。。妹妹。。。。。

幾聲嬰兒嘶啞的哭啼讓海禦峰回過神來,妹妹。。妹妹。。。海禦峰發瘋似的跑向廂房,奶娘早已不見蹤影,床上的嬰兒已經滿臉發青,似乎馬上就要窒息而死。室內的煙氣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可眼前的場景依然嚇得他魂不附體,廂房的房梁被燒得劈叭作響,兩扇被燒得掉落的門板下,赫然壓著一個人,身下緩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她手上的玉鐲,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他爹送娘的定情信物,娘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房梁眼看就要被燒斷,手中的嬰兒已經幾乎沒有氣息,海禦峰來不及多想,轉身就往門外跑。

轟!的一聲,內院的廂房在他出門的一瞬間坍塌,他看著衝天的火光,再也抑製不住,仰天大喊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