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3)

一席話說的老道啞口無言,文嬸在旁雙手合十,不斷地念著“罪過”,蘇雲音自覺狂妄了些,又行了一禮,歉意地說道:“我本是個情理不通的頑固之人,還望老師父莫怪。”

“夫人乃方外之人,此言甚善,不想是個格外通透的,原是老道太過迂腐了。”老道錯愕一時,再細細琢磨著蘇雲音的話,倒有幾分道理,“所謂人定勝天,卦象的凶吉也不是一時而已。老道受教了,就此別過。”老道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兩廂別過,文嬸領著蘇雲音繼續往菜地走,一邊不斷地絮絮叨叨著:“哎呀呀,你可知道老師父不輕易為人卜卦的?你錯過了天大的機會也就罷了,怎能還說那樣話,是大不敬,當心被老天爺聽見了。一會兒回去,你就往堂屋上柱香,認個錯,免得遇上事兒。”

蘇雲音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拎著籃子跟上。這邊,老道尤在思索著蘇雲音的話語,卜卦的龜瞉驀然一鬆,掉在了地上,竟出了艮上乾下的卦象,又稱山天大畜。

“這……”老道無心之舉,竟出了卦象,他回頭望望蘇雲音遠去的背影,如此通透,曉大理的人,怎會出這般卦象。老道在心中默念了幾句,鄭重地再卜了一掛,還是山天大畜。

山天大畜,則為雲不能遇風,遇風則散。雖日久生情,卻子嗣不旺。凡災難大禍不可枚舉,難以躲過。老道摩挲著龜瞉,歎著氣,“老道無心之舉,卻成瘞玉埋香啊。”念及適才蘇雲音所說,老道忽而有些釋然,“你小小年紀,便一身貴氣,言談不凡,或許真能讓你人定勝天,躲過這一遭也未必。”

隻是多年之後,一語成讖,蘇雲音心有餘而力不足,到底未能博過命數。

而這邊,文嬸總覺蘇雲音說了些大不敬的話,一邊挖菜,一邊阿彌陀佛地念著,直至回了家,仍是如此,催著蘇雲音趕緊燒香。那邊文叔不知發生了何事,玩話道:“菜地裏遇邪祟了?”

“烏鴉嘴,呸,呸。”文嬸這才要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大牛便風風火火地衝進屋來,大喊大叫道:“了不得了,村上出大事了。”大牛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端過茶碗猛了一碗,一抹嘴邊的水漬,唏噓道:“達達地稀奇事呢,三姑娘竟然和她舅舅家的表哥訂婚了。”

文叔將旱煙杆子剛青石台階上磕了磕,新加上煙草葉子點上,砸吧幾口,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不是大喜事兒嗎,怎麼叫出大事了,話也不會說了。”

“那也是他們家的喜事,對咱們可就是大事了。”大牛挨著南宮淵坐下,抱著雙臂,“師父,這可都是你引起的,要是他們家找上門來,你可要想辦法保護我。”

大家聽的雨裏霧裏的,要說早前三姑娘有意南宮淵,此時也訂了婚,更是兩不相幹,又何來找上門一說。南宮淵眉梢一挑,問:“究竟何事?”

“咱們收了人家的禮呢,那鴨子還給吃了一隻……”大牛才說了個鴨子,便被南宮淵一個犀利的眼神瞪住,大牛立馬住嘴,臉上左右摸摸,岔開話題,接著說道:“誰不知那是個扒皮的主兒,要知道這事,說不準要讓我們賠銀子呢。”

“就你操心的多。”文嬸戳戳大牛的額頭,“那鴨子,我從自家的圈裏給補上就是了。”

文叔抽著旱煙,“說起來,三姑娘已經訂婚,這禮放在咱家確實不大適當。可這還……”財主出於結親的想法,才帶了重禮來,此時去還,難免讓人知道此事,屆時,人人都以為三姑娘許了兩戶人家,傳出去於名聲不好聽,倒是為難。

那些禮物,如今放在角落裏,倒成了燙手的山芋。要是細細追究起來,還是怪財主自己,早前還他,死活不開門,愣是不要,現在好了,必得討要回去,可有不敢了。

蘇雲音一手托腮,饒有興味地看了南宮淵一眼,而後對著文嬸一家說道:“我瞧新年夜裏,年輕人各訴情長,村上民風淳樸,不像是這般墨守成規,怎的些許禮物而已,便如此嚴重?照這般說來,豈不是要誤了三姑娘的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