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文嬸一家早就起身,因著午後還要殺雞宰羊,文嬸一邊磨著刀,一邊催著文叔快速收拾了昨日裏財主落下的東西,趕緊給人送去,也好趕回家來幫忙。就連大牛也沒閑著,屋裏屋外地跑著,幫著貼門神掛紅。相比文嬸一家的忙碌熱鬧,屋內卻是另外一番模樣。
蘇雲音一向淺眠,聽著屋外的動靜便醒了,本欲起身,隻是腰間的手臂纏得甚緊,蘇雲音輕推不去,又羞於喚醒那手臂的主人,不得已扭動兩下,隻得紅著臉老實躺著。
忽而,隻覺耳廓上一片溫濕,蘇雲音才偏過頭去,南宮淵便鬆開了她的耳朵,轉而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啄了一下,溫熱的氣息撲在蘇雲音的臉上,逗的蘇雲音臉紅如霞。南宮淵低笑著,“雲音臉紅的模樣,亦是傾國傾城。”
蘇雲音心髒一顫,分不清是心疾發作,亦或是情緒起落所致。她迅速翻過身去,拉高了被子捂住臉,悶悶地低語道:“即是醒著,便該起身去,卻要裝睡作弄人。”
南宮淵勾唇一笑,“我並未說自己睡著,又何來裝睡一說?”見蘇雲音被自己噎住,南宮淵更是笑的開懷。其實這一夜,對於南宮淵來說,就像是夢境一般,難以置信,他欣喜之時又不敢熟睡,總怕一睜眼便一去不返。
是以,南宮淵一直擁著蘇雲音,細細地看著她,像是如何也看不夠似的,直到實在熬不住了,才囫圇睡下,後又被文嬸一家吵醒,他幾乎是立馬便收著手臂,確認了臂彎內的人兒,南宮淵這才安心下來。
安心二字,之於南宮淵也有著些許的意外。無論是登基前還是現在,他身邊不缺妃嬪的伺候,但彼時隻想著子嗣,想著東夜後繼有人,從未從現在這般心情舒暢過。拋卻朝廷眾臣的軟逼,拋卻南安的背景,他仍舊是願意的,這便是愛重?
原來安心來自此處,他貪戀著這一室的安靜,貪戀著這些醉人的溫存,也貪戀著蘇雲音的睡顏,不舍得將她喚醒,便仍舊擁著她躺著。
蘇雲音尤在羞臊間,突然,南宮淵欺身上來,左手箍緊了蘇雲音,右手拉下她臉上的被子,轉過麵來對著自己的眼睛,嚴肅地問道:“昨夜,你可後悔?”
南宮淵目光灼灼地盯著蘇雲音的眼睛,蘇雲音雖是羞澀,卻並未移開視線有所躲閃,她堅定地搖搖頭,“不悔。”單隻二字,便將南宮淵眼中的嚴肅,瞬間化為一汪柔情蜜意的泉,百煉鋼成繞指柔,緊緊地包裹著她,柔情蜜意道:“我定不負卿意。”
他二人相擁良久之後,蘇雲音到底麵子薄,推推南宮淵,喚他起身。南宮淵卻一聲悶哼,埋頭捂著胸膛處,隱忍地呻吟著,額上有些許細汗。
難以想象,能讓東夜強大而高傲的帝王呼痛的傷,該是有多重。蘇雲音嚇了一跳,立時反應過來,他身上有劍傷,於是跪坐起來,扶著南宮淵靠在床上,果不其然,南宮淵的胸口處一片殷紅,暈染了中衣,還在不斷地流著血。
“定是我適才推到了傷口處。”蘇雲音一陣自責,手忙腳亂爬起身來,翻找著傷藥,卻被南宮淵捉住了手,“昨夜情難自禁時,繃開了傷口,是我咎由自取,與你無關,何必自責。”
他分明是在解釋,卻說的像是揶揄逗弄一般,氣地蘇雲音急急甩開了他的手,瞪著眼回道:“你可知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蘇雲音一時氣話而已,說罷才覺失言,她竟然膽大妄為詛咒皇帝氣短,犯了忌諱,忙擺手解釋。南宮淵卻毫不在意一般,眼中笑意更深,說的雲淡風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隻當是書呆子們瞎話,今日方知,世人所言不虛。”
南宮淵逞著口舌之快,蘇雲音敵不過,臉上羞紅不已,轉身就走。南宮淵也知逗的過了些,欲伸手將她拉至前來,蘇雲音卻又站在幾步開外,南宮淵也隻好裝起了無賴,立馬捂著胸口哼唧著。果然,蘇雲音到底不能忍心,輕手輕腳地為南宮淵換了藥,伺候他更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