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哭了一晌方住,西涼王抹了眼淚,問道:“奈何本王有心無力,如之奈何?”
守衛想了一陣,說道:“西涼原是東夜的番國,東夜也不曾為難於西涼,不知郝連從何處結交了大理,從而力勸王上,如今想來,全不過是為了滿足他的一己私利罷了。以卑職之見,王上無兵,不如借東夜之兵平複內亂,鏟除奸賊,再將大理人趕出西涼,再廣納賢臣,如此方可內安朝廷,外除禍患。王上以為如何?”
“雖是好計策,隻……”西涼王有些猶豫,“西涼與東夜已經……哎,隻怕東夜不願。”
“此事不然。”那守衛分析道,“想來東夜皇帝也不是不講理的無能之輩,王上隻需明言,此間所起,皆因郝連,王上實難做主,料想東夜不會過多計較。再者,如今,三國圍攻東夜,東夜隻怕也是勉力抵抗,若是王上願與東夜修好,東夜自然便少了一個敵人,他何樂而不為?”
西涼王點點頭,突然又悲從中來,伏在案上,呼道:“若能救我西涼百姓於水火,邊疆免去戰亂之苦,本王自願臣服於東夜,每年上貢,不敢存有異心,但求上天垂憐於我西涼啊。”西涼王哭了少許時間,忙問守衛,“城中戒嚴,本王便是有意結交東夜,又如何能出的去?”
“據聞東夜皇帝親征,就駐守在宛城,距此不過十來日的路程,若是快馬加鞭,隻怕七八日便能傳到。”守衛估摸著,提議道,“卑職瞧著太傅甚是衷心,每日朝上必然要與郝連唇槍舌戰一番,想來必然願意擔此重任。不如,王上寫一道密信,卑職此時趁著天黑帶去交於太傅。”
兩人一合計,隻能如此了,立時便研磨,修書一封,而後取下晚間玉墜,並著書信一起交於守衛,道:“本王無能,致使玉璽被奪,隻能以此玉墜為信物,太傅見之,必定了然。”聽聞玉璽被奪,守衛又是哭了一場,招的西涼王不禁也傷心起來。眼見夜越見深了,兩人才止了淚,守衛忙收好信物與書信,相互道了小心,保重,這才退了出來。
門外守著的另一人見守衛在屋中呆了許久方出,因而多問了幾句,守衛少不得扯了慌騙過去,又說:“我總覺心中恍惚不定,算著日子,怕是我家那位要生了,老母親年邁,隻怕照顧不過,兄弟我實在擔心的厲害。”那人原也與他有幾分交情,自知他家中情況,又見夜深,此處少一人也沒甚打緊,拍拍他的肩膀,一揮手,很是講些義氣,說道:“嫂子的事要緊,你回罷。這裏有我便可,隻一件,可要記得請兄弟喝酒啊!”
守衛應下,千恩萬謝後,便直奔太傅府上而去。不料,太傅請了好些保王派的大臣於府中商議,聽聞家下人來報,說有人叫門。大半夜還能有何人到訪,眾人自然想到郝連,以為今日之事已經泄露,此刻便是郝連派人來抓捕他們的,於是眾人幾乎嚇破了膽,急於藏匿。
待將守衛請進來,道明了緣由,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讀了西涼王親筆書信,不見璽印,隻見太傅曾經所贈於的玉墜,不免思及西涼王處境,又是抱頭痛哭,哀歎西涼不幸。眾臣勸解了好一晌,方住,這才命人鋪紙研磨,寫了求和信,傳了親信前來,吩咐連夜趕往宛城求救。
這邊從太傅府中偷偷跑出一人,趁夜從東門上翻出了王城,而另外一邊的西門上,有人趁夜偷偷地跳進了王城。此人便是公羊栗,按著胡郵的計劃,差不多便是這幾天了,他該行動了。公羊栗活動活動筋骨,蓄力跳上高空,俯視王城,城中除了王宮,便是東北角的上一處府邸,最為打眼。若是他沒猜錯,那裏應該就是郝連的大將軍府了。
公羊栗足下一點,縱身而去,悄無聲息地跳進了守備森嚴的將軍府上。公羊栗站在屋頂上,瞧了一圈,那處最高最大的院落裏,仍舊燈火通明,門口守衛也比別處多出一倍,公羊栗勾起唇角,看來他豪不費工夫地就找到了人。公羊栗一躍而起,輕飄飄地落在院中,守衛大呼:“有刺客。”話未落,公羊栗袖子一揮,甩出無數的銀針,針針直中守衛眉心,血未流一滴,便已經全部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