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無心的一句話,倒是驚醒了醉蝶,她頓覺自己說漏了嘴,立馬改了口,又說道:“周公公隨侍皇上多年,他亦不敢言之事,奴婢自然也不知曉了。”言畢又偷偷抬眼觀察了蘇雲音,見她正飲著茶,臉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

“醉蝶,今晨用的梅花糕,滋味不錯,吩咐廚房再備上一碟吧。”蘇雲音又叮囑了醉蝶幾句,讓她去了,而後,叫了車禮準備步攆,才吩咐映月更衣。

這幾日南宮淵時常駕臨鳳梧宮,今日又特意傳召,映月自然高興蘇雲音能如此得寵,既要更衣去見皇上,映月忙捧出鳳冠鳳服來,喜滋滋地念叨著:“穿這個正好,再簪上大婚那日,皇上賞賜的步搖就更好了。”念道此處又一驚,那步搖先前是孟姑收著的,她本不知在何處,急得團團轉,滿屋子的妝奩翻了起來。

“映月。”蘇雲音自拿了一件淺色宮裝出來,說道:“不過尋常傳召罷了,何須如此?我瞧著,穿這件就已經不錯了。再者,又非大典,如此大妝,反要落了俗套。”

映月一想,正是這理,倒是自己,有些過於興奮了。映月羞紅著臉,為蘇雲音更起衣來,又細細地梳了頭發,挽了一個高髻,瞧著蘇雲音穿的實在素些,便多簪了幾支步搖,到底看著才算好些。蘇雲音似是突然想起一事來,問道:“早前的那支紅梅發簪在何處?”

映月聞言,好容易才從壓箱底的妝奩中取出來,蘇雲音摘去頭上的步搖,說道:“就戴這支。”

“娘娘?”映月翻來覆去地看了紅梅發簪,也未發現任何可取之處,除了幾片紅色的花瓣,實在素的厲害,勸道:“好歹是皇上傳召,娘娘作這般形容,未免太素了些,還是換一支的好。”說罷見蘇雲音仍舊堅持,不得已隻好替她戴了那紅梅發簪,又取了披風來為蘇雲音係上。

這邊剛收拾妥當,醉蝶也就拎著食盒進來了,蘇雲音接過映月遞上來的手爐捧著,大量著醉蝶,說著醉蝶道:“今日便要辛苦你,陪本宮走這一遭了。”

醉蝶推辭不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過一個二等的丫環,此去實在不妥,娘娘還是……”她正要勸說蘇雲音帶上映月前去,蘇雲音卻說道:“本宮便升你為一等丫環。”言罷便還由映月扶了,往宮門而去,行了三五來步,不見醉蝶跟上,回身問道:“醉蝶,你可是不願?”

“奴婢不敢。奴婢謝過娘娘。”醉蝶心中五味雜陳,卻不敢表露出來,隻得趕緊拎了食盒跟上。

車禮撐開步攆上的華蓋,讓在一旁,待蘇雲音坐穩後,才朗聲道:“起駕。”

蘇雲音嫁來東夜幾月,總是大病連著小病,未有一日安妥的,是以總不見出得鳳梧宮的宮門來,今日借著南宮淵宣召,這一路行來,蘇雲音倒第一次目睹了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壯觀景色,不由感歎道:“不愧為北國的壯景!”

此言倒打開了車禮的話匣子,一路行來,盡將北國冬日最的有趣玩意兒,撿了細細說來,說到興處,總怕蘇雲音不能理解,還要手舞足蹈一番,說道:“這便是古人常說的,觀花作冰嬉了。”

“冬月則陳冰嬉,習勞行賞,以簡武事而習國俗雲。南安甚難下雪,這些本宮也隻在書本上讀過,並未親眼見識,你這般一說,想來倒是可以一觀。”蘇雲音見車禮說的開心,想象著冰上壯景,倒有觀賞一番的想法。

車禮又道:“要觀冰嬉卻也容易,每年三九之日,皇上都要犒勞將士,在王都萬安池上舉行冰嬉盛典,屆時,娘娘隨駕前去便是了。”

蘇雲音算著時日,說道:“再幾日便是三九了。”

“是呢,到時候啊,王都可熱鬧了。”車禮去年隨著太妃,也是親眼見過一次的,自然講的眉飛色舞,“除了軍中將士,好些文臣也要參加的……”

有車禮說著往年的趣事,不覺便到了正德宮,落了步攆,醉蝶扶著蘇雲音走下來,蘇雲音有回頭笑著說道:“你說的這般好,今年,本宮定要去看看才能罷休了。”